恩蒂亚苦恼了好久。他象母亲一样照拂小女儿阿玛兰塔。他给她洗
澡、换襁褓,一天四次抱她去奶妈那儿,晚上甚至给她唱歌乌苏娜是从来不会唱
歌的。有一次,皮拉·苔列ต娜自愿来这儿照料家务,直到乌苏娜回来。在不幸之
中,奥雷连诺神秘的洞察力更加敏锐了,他一见皮拉·苔列娜走进屋来,就好象恍
然大悟。他明白:根据某种无法说明的原因,他哥哥的逃亡和母亲的失踪都是这个
女人的过错,所以他用那么一声不吭和嫉恶如仇的态度对待她,她就再也不来了。
时间一过,一切照旧。霍·阿·布恩蒂亚和他的儿子自己也不知道,他们究竟
是什么时候回到试验室里的,他们打扫了尘上,点燃了炉火,又专心地忙于摆弄那
在一堆肥料上放了几个月的东西了。阿玛兰塔躺在一只柳条篮子里,房间中的空气
充满了汞气;她好奇地望着爸爸和哥哥聚精会神地工ื作。乌ไ苏娜失踪之后过了几个
月,试验室里开始生奇怪的事。早ຉ就扔在厨房里的空瓶子忽然重得无法挪动。工
作台上锅里的水无火自沸起来,咕嘟了整整半个ฐ小时,直到完全蒸。霍·阿·布
恩蒂亚和他的儿子对这些怪事都很惊讶、激动,不知如何解释,但把它们看成是新
事物的预兆。有一天,阿玛兰塔的篮子突然自己动了起来,在房间里绕圈子,奥雷
连诺看了非常吃惊,赶忙去把它拦住。可是霍·阿·布恩蒂亚一点也不惊异。他把
篮子放在原处,拴在桌腿上面。篮子的移动终于使他相信,他们的希望快要实现了
。就在这时,奥雷连诺听见他说:
“即使你不害怕上帝,你也会害怕金属。”
失踪之后几乎过了五个月,乌苏娜回来了。她显得异常兴奋;有点返老还童,
穿着村里人谁也没有穿过的新式衣服。霍·阿·布恩蒂亚高兴得差点儿了疯,“
原来如此!正象我预ไ料的!”他叫了起来。这是真的,因为ฦ待在试验室里进行物质
试验的长时间中,他曾在内心深处祈่求上帝ຓ,他所期待的奇迹不是现点金石,也
不是哈口气让金属具有生命,更不是明一种办法,以便把金子变成房锁和窗子的
铰链,而是刚刚生的事--ๅ乌苏娜的归来。但她并没有跟他一起狂地高兴。她
照旧给了丈夫一个乐吻,仿佛他俩不过一小时以前才见过面似的。说道:
“到เ门外去看看吧!”
霍·阿·布恩蒂亚走到เ街上,看见自己房子前面的一群人,他好半天才从混乱
状态中清醒过来。这不是吉卜赛人,而是跟马孔多村民一样的男人和女人,平直的
头,黝黑的皮肤,说的是同样的语言,抱怨的是相同的痛苦。站在他们旁边的是
驮着各种食物的骡子,套上阉牛的大车,车上载着家具和家庭用具--一尘世生活
中ณ必不可缺的简单用具,这些用具是商人每天都在出售的。
这些人是从沼泽地另一边来的,总共两天就能到达那儿,可是那儿建立了城镇
,那里的人一年当中每个月都能收到邮ุ件,而且使用能够改善生活的机器。乌苏娜
没有追上吉卜赛人,但却现了她丈夫枉然寻找伟大明时未能现的那条道路。第三章
皮拉·苔列娜的儿子出世以后两个星期,祖父和祖母把他接到了家里。乌苏娜
是勉强收留这小孩儿的,因为她又没拗过丈大的固执脾气;想让布恩蒂亚家的后代
听天由命,是他不能容忍的。但她提出了个条件:决不让孩子知道自己的真正出身
。孩子也取名霍·阿卡蒂奥,可是为了避免混淆不清,大家渐渐地只管他叫阿卡蒂
奥了。这时,马孔多事业兴旺,布恩蒂亚家中一片忙碌,孩子们的照顾就降到了次
要地位,负责照拂他们的是古阿吉洛部族的一个印第安女人,她是和弟弟一块儿来
到马孔多的,借以逃避他们家乡已经猖獗几年的致命传染病——失眠症。姐弟俩都
是驯良、勤劳的人,乌苏娜雇用他们帮她做些家务。所以,阿卡蒂奥和阿玛兰塔
先说的是古阿吉洛语,然后才说西班牙语,而且学会喝晰蜴汤、吃蜘蛛蛋,可是乌ไ
苏娜根本没有现这一点,因她制作获利不小的糖鸟糖兽太忙了。马孔多完全改变
了面貌。乌ไ苏娜带到这儿来的那些人,到处宣扬马孔多地理位置很好、周围土地肥
沃,以致这个小小的村庄很快变戍了一个热闹的市镇,开设了商店和手工业作坊,
修筑了永久的商道,第一批阿拉伯人沿着这条道路来到了这儿,他们穿着宽大的裤
子,戴着耳环,用玻璃珠项链交换鹦鹉。霍·阿·布恩蒂亚没有一分钟็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