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一至此地便觉头疼,这里要是逐个营垒地硬攻下去,得死伤多少人啊?而且黄巾军掌握船只,粮草随时能够自岛上补给,可自己这一边得从颍川运粮,长此以往耗下去,先断粮的必定是自己。但如不拿下这个地方,以后刘ถ辟还会反扑,豫州黄巾的祸根永远铲除不掉。曹操只能暂时扎下大营,不敢轻易挑战,等曹仁、于禁、乐่进三路人马汇齐再作商议。
皇帝ຓ还算是有地方住,可相随而至的西京大臣们就惨了,根本寻不到เ遮风避雨的房子,只好带着家眷屈居于帐篷之ใ中ณ,就像是一群难民。因为粮食不足,凡公卿以下官员必须ี自谋吃食,也就是说他们不得不自己动手挖野菜、摘野果。有些年迈老吏哪吃过这样的苦,不是活活饿死了,就是被倒塌的残垣砸死。更要命的是,几路参与救驾的兵马粮草也不富裕ษ,也得自谋果腹之法。这帮人有白波贼、西凉旧ງ部还有匈奴人,本就是强盗脾性,这会儿有粮食就是有命,当兵的可不管什么官员不官员,只要有人敢跟他们抢吃的,当即乱刀砍死。就这样,尚书以下许多官员都命丧军兵之手。
就在这片朦胧死寂之中ณ,曹军兵将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一支军队匍匐着逼近他们的大营。这不是一支正规军,兵丁没有像样的铠甲,都是绢帕包头,穿着形形色色的粗布衣,武器也只不过是砍刀一类的短家伙,但人数却着实不少——他们是豫州黄巾军!
曹昂与曹安民也过来了,见这里一片惨然,正不得要领。曹操却立时间明白过来,扭头道:“你们俩带兵马回营。”
“将军您…”
“我到เ许仲康寨中商议破敌之ใ策,军中事务按老规矩办!”曹操不在军中ณ时,夏侯惇担当临时统帅,这就是曹营的老规矩。
曹安民似乎不太放心:“伯父,非是孩儿信不过这位许义แ士,可若是黄巾贼突然包围此垒,那您…”
许褚一抹眼泪,气哼哼打断道:“那又怎么样?他们三年都攻不下来,今天一晚上就能破了?留แ神我给你一枪。”
曹安民一吐舌头,不敢言语了。典韦却悻悻道:“黑大个ฐ,我也信不过你,我得留แ下来保护将军。”
“若不放心就全都留下。”许褚ຘ一吹胡子。
曹操把手一摊:“少安毋躁,此处尚在黄巾斥ม候眼中ณ,都留下难免暴露军机,我现在已经有破敌之ใ策了。”
众人都安静下来,四下张望,果然有黄巾兵在远处若隐若现。
“仲康,有劳你把我擒回营寨。”曹操低声道。
“什么?!”
“做做样子给黄巾耳目看嘛,”他又回头嘱咐典韦“你见他擒我,就在后面紧追,跟着追入营寨。”
“诺。”典韦虽然不太服气,可还是答应了。
“子修、安民,你们佯攻一阵马上撤退,回营叫元让放心守营,等候这边的消息。”
“诺。”二小也领了命。
曹操长出一口气,对许褚道:“来擒我吧,逼真一点儿。”
许褚ຘ道了一声“得罪!”紧接着故意大喊一声,轻舒猿臂,一手攥住曹操大腿,一手探向曹操腰间。他手指好似五把钢构,只这一抓一拉,已把曹操扛到了肩膀上。
“将军遭擒啦!”曹安民扯着嗓子就叫。
许褚扛着人就跑,典韦举着大戟在后面追。其他乡勇一拥而上,把曹昂兄弟的兵马挡住,两边假比划一通。只待三人进了寨门,那些乡勇也且战且退,曹家兄弟挥兵就追。直追到寨门口,守垒之ใ人可不干了,他们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呢!看见有人攻垒,一阵飞石就打过去了,这次不仅逼真,确实是来真的,曹军险些被石块打得人仰马翻。曹昂兄弟就坡下驴,高嚷着“将军遭擒啦!快回营搬兵啊!”匆匆忙忙就撤退了。
曹操被许褚扛进石垒时身子都木了,虽然是假装ณ擒获,可许褚的力道太大了。他小心翼翼把曹操放下,招呼身边的人跪倒在地,众人高呼:“草民拜见曹使君。”
曹操一听这声喊,心里更踏实了——都是乡音!
“快快请起,诸位乡亲们受苦了。”他将身边的人挨个扶起。
许褚起身亲自介绍,这营里有男ç有女有老有少,谯县好几个ฐ家族的族长都在,有几位曹操看着还颇为眼熟。这些百姓或居石室、或居草房、或居帐篷,什么เ样的都有,而且有农夫也有读书人,甚至有官吏和三老,简直就是临时的谯县县城,父老乡亲们众星捧月般把曹操请向一座玄布大帐。
这大帐还真有点模样,外面纛旗高竖,帐口迎出来好几员“战将”有穿盔甲的、有不穿盔甲的、还有光盔没甲的,一望便知是缴获来的。许褚一一引荐,其中有他兄长许定,还有段昭、任福、刘岱(后任为曹操幕府长史,与兖州刺史刘岱同名,非一人)、刘若等小将,大多是二十上下血气方刚。大伙被困的时间太长了,见到曹操格外激动,寒暄哭泣了好一阵子才进入正题。
“叫使君见笑了。”许褚凄然道“也是我等无能,不能击退贼人,苦守三年眼看粮食都要吃光了。”
“你们只有一千余众,而且并非人人能战,坚守住已经很不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