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禾原本疲惫不堪的停下了脚步,撑着木棍站在原地喘气,然而想到这里,仿佛受到鼓动一般,奇异的生出了几分力气,握紧了木棍,继续在雪地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行去。
刚迈出两步,一道冷喝声忽然响起,微颤的音线隐约透露着重伤后的虚弱。
因为担心衣物的牵绊拖慢度,叶禾脱去了御寒的斗篷,仅仅穿了一身翠绿小袄,浅禄罗裙,娇小轻盈中敏捷得犹如一只小豹。在没有枪支的情况下,近身搏斗便是她最为擅长的看家本事,再者握有谦小王爷给她的这柄吹毛断的锋利匕,更是如虎添翼。曾经的特殊工作,使得她有着不少在丛林中剿匪的经验,仗着地形上的优势,以及多年来锻炼出的度和技巧,使得她无声中在重重包围之下杀出了一条血路,直直冲向那名浑身浴血的少年。
叶禾顿时愣住了,暗叹这少年的警惕心真不是一般的高!
祁陌一身紫袍白裘,站在雪地中环顾四周,看了看那些或闭目养神,或双目通红的铁骑军和黑衣卫,忽然唤道。
叶禾见状,也连忙跟上,卑微的垂着头走在少年身后。她披了一件厚实的毛绒斗篷,斗篷的帽子很大,戴着可以遮去小半张脸,但只要一直作颔状,不抬起头来,外人是看不见她的相貌的。
因为十分畏寒,这谦小王爷几乎ๆ整日都窝在帐篷里,喝喝热茶,吃吃点心,练练丹青,看看书卷。而叶禾曾经在军营露过脸,一些士兵见过她,为免多生事端,只好整日留在谦小王爷的帐篷贴身伺候。
眼看着夜色越来越黑,如浓墨染成一般,叶禾知道已๐经将近黎明破晓时分,黎明之前的黑夜不仅是天色最暗的时候,更是熬夜的人最为ฦ疲倦犯困的时候。叶禾算准了时间,将揣在怀里两个ฐ干饼掏出来大口咽下,补充体力,随即将匕稳稳别ี在靴子里,手持从刘ถ副将那得来的军令,打算若被现便拼死一搏,也好过天亮暴露后被军法处死。
叶禾看也不看那身异处的士兵一眼,屈膝跪在已然死去的妇人身边,脱下自己的外衫盖住她一片狼藉的身子,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污迹,一片狼藉的身躯,她眼泪几欲落下,却倔强的生生逼了回去。
停在一处帐篷前,一名看起来有几分圆滑的士兵垂头躬腰,语气卑微的道,说完得到帐内人的许可,才将叶禾领了进去。
头痛欲裂,鼻间是浓郁的血腥味,脸上的触感也跟失去意识前一样,被额头溢出的鲜血打湿,耳边是嘤๒嘤的哭声和呼喊声,叶禾虽然疼得皱起了眉,却在听见身边的人声时心下一喜,难道被爆头都死不了?什么时候国内的医疗技术达到了这样的巅å峰级别?
观察好地形后,叶禾眼梢微挑,果断下达命令:“派人上前假装谈判ศ,尽量吸引匪徒注意力,2队、3队立即准备好攀岩工具,2队随我秘密从工厂左侧攀墙上三楼突袭!3队随副队长从工厂右侧攀墙上三楼解救人质,其他人留在原地待命!”
稍稍犹豫了片刻๑,叶禾摸出怀里的干粮分了一半给他,随即无情的转过了身,捡起地上的木棍,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去。她暗暗告诉自己,这样做是对的,若继续让他同行,一旦再次遇见那ว伙刺客,自己难免会被连累,现在的她几乎没有什么还手之ใ力,必将毫无悬念的惨死在刺客的刀下。
这次,少年没有再跟上来。叶禾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毕竟即使让他跟着自己้,也不一定就是条活路,倒不如分道扬镳,各走各的。然而,叶禾只当自己阻止了少年继续跟着她,永远不知道自己那一拳对他造成了怎样的生命危机。
只有祁陌自己才知道,不是不想再跟,而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方แ才直立之时,尚且能ม凭意志强撑着行走,然而一旦倒下,便再也无法靠自身的力量站起来了。
落魄的少年无力的躺在雪地上静静等待生命的流逝,漆黑如墨的眼眸看着那渐行渐远的小小背影,有一瞬间的恍惚。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看见她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雪落得愈的大了,宛若鹅毛般纷纷飘下,仿佛故意跟叶禾作对一般,今天没有任何商队经过,不多的干粮早ຉ就已经吃完,四处一片荒野平原,没有任何可以躲避风雪的地方แ。
强撑着又走了一段路,叶禾终于精疲力尽,咬紧牙关使出全身力气,却是再也迈不动一步。许是因为在雪中行走太久,又没有任何防范雪盲的措施,她感到เ眼前忽黑忽亮,视线已然朦胧不清,脑แ中一片昏沉。在警觉到เ自己即将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叶禾用木棍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她知道自己此时一旦倒下,很快便会被飘然落下的风雪所埋,届时她必死无疑ທ!
终是抵御不住极度的寒冷饥饿中,她的意识渐渐模糊,陷入一片黑暗……
大雪继续在寒风中飘落,一名少女在雪地中一动不动,双目紧ู闭,脸色冻得白,连纤长的睫毛上都结了冰,此时积雪已๐经淹没到了她的脚腕处,她却仿若没有察觉一般,依旧雕塑似的站着,也不知是死是活。
“轱辘轱辘……”
在死一般的寂静里,木轮转动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清晰。茫茫天地中,数辆马车在皑皑白雪上缓缓行进,二十几名穿着普通布衣棉袄的壮硕大汉脸上带着黑纱,整齐的在马车两侧骑马跟随。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