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难得消停，我们正在单位吃盒饭，王庸急匆匆进来：“义แ叔，我拉了个大活儿。”
我们在晚上八点多，入夜了才赶回村里。姑姑着急不得了，看我们来了，才把心放下，给我们安排晚饭，又放水洗澡。我身心俱疲，洗完澡躺下就睡了。
衣服全脏了，蹭着泥土，我顾不得这些，缓缓往里钻。
“你想干什么？”我生出不祥的预感。
这话说得暧昧，我不禁心猿意马，难道这丫头对我有意思了？
“王阿婆是谁？”王思燕问。
王思燕突然摆摆手，冲进卫生间，随即响起女孩喷什么的声音，紧接着是马桶的水响。我眼皮直跳，来到เ卫生间前，门没关。她趴在马桶旁้，脸色煞ย白，嘴角洇着鲜红的血。
“这是谁？”我问。
近了看这个道士，我心头咯噔一下，这老伙计长得太丑了吧，脸色发黑，长满疙瘩肉，气场阴森逼人。从气场上判断，此人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高人。
我看着担心，一层一层的花圈别把火压灭了，如果火在中途熄灭，虽说没什么เ，但终归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女孩是初中ณ时的同桌，我记得叫王思燕，学习成绩特别好，全年级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毕业后考入重点高中ณ。从那ว时起，我就没见过她，我们走了两ä条截然不同的人生路。后来参加初ม中同学聚会时听说，她又到了北京念书，大学没毕业直接去欧美留学，成为ฦ同学们口口相传的一个传说。
“我就是，有什么话跟我说。”义婶看她。
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怪声。我揉揉眼，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墙上那ว面镜子里，此时隐隐出现一张模糊的人脸。
我们问需要什么人。
“中阴身有很多概念，简单地说，一个人未到เ寿命，因为自杀或是意外死亡，死去七天之内，未必知道自己้已๐经死了，还在这个世间流连，这种状态就是中阴身。”
工作人员道：“遵照ั家属的说法，不葬不埋，不进行特殊处理，所以骨灰我们带到后山，洒在树根下面。”
他凑过去看热闹，这一看吓一跳。
王庸掏出一根烟，慢条斯理用烟屁股磕着手指：“小齐，把钱包捞回来。”
“那是什么意思？”我问。
我在这里住的时间不算长，满打满算不到เ一个ฐ月，每天上班下班，都能正常走回家，这是司空见惯的事，谁能ม没事留意周边环境的种种细节。
我说：“行，这是你说的。”我蹭到铁皮墙前，作势要敲墙：“铁公鸡，我可给你机会了。你从死人兜里掏出个皮夹子……”
“那叫什么？”
小女孩的爸爸感恩戴德，就差没把义แ叔供起来。好不容易把他打发走了，义叔跟义婶在柜台后面咬了咬耳朵，商量什么。我正要走，他叫住我：“小齐，明天记得早ຉ点过来，公司开个ฐ会。”
大概有一分钟，画ฑ好了，把符纸从小女孩额头取下来。我惊异地看到，小女孩头上本来有黑色的人脸印记，是两张人脸的重合，而现在上面只有一张清晰的人脸，另一张脸没有了。
我匆匆跟他出来，义叔告诉我开车直奔码头。在车上我问怎么回事，义叔道：“摔盆的小女孩发了癔症，要跳江。”
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拿着号牌把我们领到里面的冰柜前，顺手一拉，拽开中间的冰柜。
王婶介绍说，这个ฐ死者没老婆没孩子，孤家寡人一个，来的这些家属都是旁系的，料理后事尽到亲戚的本分而已。这样的活儿没多少油水可捞，看着吧，亲戚们的要求肯定是一切从简，最后骨灰直接洒江里也说不定。
眼前这位王婶就是常居在医院里的业务员。听义叔说过，她就在医院上班，混迹在各大病房。殡葬公司和医院、火葬场都有业务关系，王婶是这家医院的百晓生，年头太久啥都知道，院长都走多少波了，她见证了多少王朝的更迭。不少新来的医护人员还向王婶打听事情哩。
阿荣答应一声，开始忙活去了。这里没有我们什么事，我们三人站在旁边显得有些尴尬，义叔要走。阿荣顺口邀请我们，明晚一起参加这个仪式，义แ叔点头同意。
义叔对这单业务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他之所以还过来，可能ม是想开开眼界，看看台湾同行是怎么做仪式办葬礼的。
我们三个出了大门，王庸突然道：“叔啊，我有办法夺回这单业务。”
义แ叔看他：“台湾道士很厉害，刚ธ才我扫了一眼，这些人都是有道行在身的。都是同行，同吃这碗饭，没必要去竞争，开开眼就行了。”
王庸冷笑：“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跑到咱们槽子里抢食吃，叔，你看我的吧。”
“不准胡闹！”义叔瞪他，径直上了车。
我们在后面，我嘻嘻笑：“铁公鸡，我知道你为ฦ什么这么积极了，这单业务做不成，你的提成也没了。”
王庸白了我一眼：“有些事说得那ว么直白就没意思了。”
业务没了，我们都没心情说话，闷闷开着车。在路上，一直沉默的义แ叔忽然开口：“其实这单业务不拿也没什么。”
“为什么？”王庸问。
“凭我多年的直觉，”义叔说：“这里肯定另有隐情，中阴身头七回魂，又是这么猛烈，吃供品糟践房子，非同一般。这种业务挣钱是多，同样也有很大的风险。”
王庸哼哼了两声，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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