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辑 岁月留痕 生活,从挣六分工的年代开始(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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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一个乍暖还寒的初春时节,我的一位同学接到了初中入学通知书,当他兴奋地告诉我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我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能上高中,这是我们多少年的向往,今天,我的同窗之友都实现了这个美好的愿望。而我呢?却非常不幸,我的入学通知没有来,这将意味着我从此失学。祖母老泪纵横,长吁短叹。母亲的泪水也๣在凄惋哀伤地流动,她也在哀叹我洪家没有读书๰的坟山,命中注定出不了秀才!第二天,母亲没有上班,带着我到县城关镇找主ว管文教的殷干事。“是这样,我伢考高中,成绩都优良,就是因为他爸的问题,不能升学,想求您老人家说说好话。您就开恩帮帮忙吧,我母子二人绝不会忘掉您的恩情!”“那个单位的呀?叫什么เ?”殷干事吸了口烟,拖着官腔问。母亲说出父亲的名字,把头低下了,两只手在大腿上不安地搓着。“什么?就是那个ฐ反革命?”殷干事把那送到嘴边的烟又拿了回来,右嘴角神经质地扯了一下,“这不行,反革命的儿子要我开后门?不行,不行,这办不到!”听了这番๘话,母亲气得噎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那挂着泪水的脸阴了下来,两ä只眼睛呆呆地愣,直直地盯着那位干事的麻子脸຀……然而,就是那位殷干事的一番话决定了我今后一身的命运和前途。祖母决定带我回乡下老家务农,我死活不愿意,哭着说我要读书。可是,当我看到妈妈那忧虑的脸庞,祖๢母脸上那饱经苍桑的皱纹,我的心碎了,我不想读书了,我要分担母亲的忧虑和重担,古语云:“男儿十五达父职”,我今年1้6๔岁了,怎能再让母亲为ฦ我的生存而日夜操心呢?我终于随祖母回到了乡下老家“安身立命”。可这又是怎样的安身立命啊?那ว时生产队的一个ฐ工分才值一毛二分钱,我一个ฐ1้6岁的半大小伙子每天出满勤只能挣上25分工ื。人到เ弯腰树不得不弯腰,我这是做为反革命的子女回乡劳动改造啊!一年三百六十日,红汗淌黑汗流,能ม把祖孙两人的口粮挣回家就算很不错了,我还能奢望什么呢?也许就是从这时起,老师讲过的一句话,支撑了我,是在语文课上说的。他说:坚强的人不管前途多么曲折,都能坚持走完自己的人生之路。任何人,都不是在他们迈步之前就能看清自己要走的路,只有当过后再回时,才能看清哪段路程是直的,哪段路程是弯的,然而,当你现的时候,路已经走过来了。有时候,走的过程往往比走的结果更有意义แ。记得在那个冬天里,农闲时节的一天。我吃完午饭,端个小板凳准备到门口晒太阳,祖母一把把我拉住说:“鸿儿,不要出去,你看!”我顺着祖母手指的方แ向望去,原来村子里一群和我一般大小的同伴们,正迎着刺骨的寒风,肩膀上驮着枞树,艰难地行走在那用沙石铺就的小路上。原来他们是利用农闲时节,把队上分到家的一些枞树驮到集市上去卖,以此换几个油盐钱๥……开始我并没有明白祖母的意思,这跟我晒太阳有什么เ关系呢?后来,祖母开导我说:“鸿儿呀,你看他们和你一般大吧,他们为什么偏要在那冷风中驮枞树呢?他们为什么เ不能ม和你一样,吃完饭就去晒太阳呢?”哦,我一下子明白了。我扪心自问,当他们驮着枞树看见我在家门口悠闲自在地晒太阳,他们的心中ณ将是一种怎样的滋味呢?难道他们不也是在同命运抗争么!第二年开春时节,队上又重新评定工分。在社员会上,为我的工分评定引起过一阵不小的争论。有人说我是反革命家属,能给一碗饭吃就不错了,再者我在城里懒惯了身坯,做不动事情,不能给高工ื分;另有一部分人主持正义,说我虽然是城里来的,但出工做事并不懒โ,尽了自己的力量,应当一事同仁,和其他同龄人一样。最后队长拍板,给我评4分工,但比起其他同伴还是矮了2分工。我不服,一下子蹿到队长面前๩,抡起胳膊说:“不行,凭什么เ我矮两ä分,他们能做的事我也能ม做。挑大粪么,我同样挑满担的,到目的地同样和他们一样不歇肩,挑塘泥嘛也不比他们少些,凭什么我工分要矮些,这不明显是欺负人吗?他们能挣6๔分工,我也能!”队长定定地看了我3๑分钟,最后把拳头一捶桌子:“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种,有骨气,冲你这一点,我给你6分工ื!”从此,风里来雨里去,一年三百六十日,日຅日都在泥里滚水里爬,和他们一样,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也๣许,就是从那时起,我才觉自己长大了,成了一个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命运,无时无刻不在捉弄人。假如在北京城里没有另一位伟人在挥手之间又把天地翻了个过儿,也许我这一生就在农村扎根一辈子并开花结果了。1้98o年,父亲平反后,又把我接到了城里。在家待业的日子里,那是一段多么เ寂寞无聊的时光。虽然一切都改变了,然而,我却永远失去了上学的机会。那时,国家正是百废待兴,提倡自学成才之风一浪ฐ接着一浪ฐ,好不撩人。尤其是伤痕文学作品的出现,打动了多少人的心扉。在中国的文坛上,又升起了多少耀眼的文学新星!我就是在那股自学成才热中走上了文学创作之路。我永远忘不了在农村的那段艰苦岁月,我要同命运抗争,要用自己的笔将那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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