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卫晨的生日就到了。生日那天,一群人在包厢里嬉闹,卫晨忽然偏头对简蓝说:我的绯闻女友,帮我切下蛋糕吧。
他什么时候成大忙人?带着这样的嘀咕我套上球鞋,博览馆的展出只能自己一个人去。
就这样,争风吃醋风波成了校园新一桩笑柄,而我得知时,已是第二天下午。
然而我想,我终归是与众不同的。
我,不要你了。
我卖掉了那辆脚踏车,我不再出现在和他同修的课堂上;我辞去了校刊主编的职务;我每星期兼任3份家教,我把自己้的时间排得密密麻麻,我让自己累得没有空暇时间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ฦ,我要淡掉他。淡掉,而不是忘记。
火是我自己点燃的,现在,我再亲自浇灭它。
原来,这并不太难。
然而同在一个校园里,怎么可能会碰不到?有一次看元旦会演的彩排时,卫晨忽然出现,看见我,怔了一下,还是走过来说:好久ื不见,近来好吗?
谢谢,我很好。我转头,冲后台忙碌的夕子喊,这么重的纸箱,我来帮你搬啦。说着匆匆跑过去,将他的气息隔在远方。
一次、两次、三次我被这样的偶然训练得冷血优雅。我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
直到我生日后的第二天。
生日时被宿舍的姐妹拉出去灌酒,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起来时,脑แ袋有四个那么大。
我捧着头去打水,途径一排长长的橱窗,学校的公告、开展的活动,还有某些学生展出的摄影绘画ฑ作品什么的都在里面。平时都是缺乏人光顾ุ的,不知为何,这天却有好多人围着看。
我好奇地凑过去,看见里面摆了幅新า的画。
大片灰蒙蒙的雨雾里,两株树静静地站着,树枝干上本该长叶子的地方แ,却画着两个连体的婴儿的头。看上去诡异之极,却也魅惑之极。
画旁有行小字:谨祝芳辰安好。
没有署名,然而我已看出作者是谁。
我太熟悉。有关那人的一切,我都太熟悉。
我闭起眼睛,觉得自己้好象快站不住了,一阵天旋地转。
这样的诱惑
这样的诱惑!
这样的诱惑,我怎么受得了?冷掉的那部分血液ຂ仿佛活了过来,径自挣扎着想要燃起,不停地呐喊着一个ฐ名字:卫晨,卫晨,那ว么爱,那么爱的卫晨
我提着水瓶,没有去水房,也没有回宿舍,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走着。
卫晨卫晨,笑一个,我帮你拍照哦。
卫晨卫晨,天气那ว么好,一起放风筝吧。
这方空间我多么เ熟悉,曾经历历在目。我是卫晨的影子,我爱得那么张扬放肆。
可我的执着和勇敢呢?为什么เ它不在了?
两ä道人影远远地出现,我下意识地往树后躲去,再探头一看,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已走到男生宿舍楼这边来。
卫晨拿着书,正在大门处和简蓝低声说着什么,果然是和她在一起
沸腾的血液ຂ再度冻结,我抱紧水瓶,愣愣地想着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又为什么เ要站在这里。
走吧,走吧。可是双腿一步也挪不开。
简蓝ณ匆匆离去,我靠在树上低头看自己的鞋,直到鞋前出现了另一双鞋。
一时间,整个世界ศ都仿佛凝固了。我不敢抬头,怕看见我所期待的,同时,亦是我所抗拒的。
很长一段沉默后,我听见他对我说:水房在那边。
这么เ平常的一句话,辛酸得让我又想掉眼泪。哦,谢谢,我踉跄地想要逃离,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我的水瓶,转身走到前面。
我呆了一下,不知为何凭生出一股怨气,冲上去拦住他喊:不要你,不要你一边词不达意一边伸手去抢我的水瓶。
在我们的争执中,水瓶掉到了地上,"哐啷"一声,砸个粉碎。
我突地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你说,我不许你再逃,你喜欢我吗?喜欢我吗?喜欢我吗?
我一连问了3遍,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那种难看,混淆了尴尬、措手不及、紊乱以及我看不出的情绪。
那时间很长,长得让我仿佛听见自己้的心一点点碎掉,再一点点愈合。然后,不痛了,再怎么刻骨铭心天荒地老的疼痛,也过去了。
我叹气,说:好了,我知道了,我和你以后再没有关系。你不是说我让你窒息吗?我现在把自由还给你,请你也慈悲一点,把平静还给我,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暧昧的事。那副画,你不是画ฑ给我看的,是画给大家看,画给你自己看的。卫晨,你是不是认为不得到就不会有失去?这世界上那有那ว么便宜的事情?
再见。
我转身,亲眼看着地上两个ฐ影子越来越远,细细长长的,让我想起画上的那两棵树,和树上的连体婴。那分明是某种依恋,却又是某种决绝。
再见——再不相见。
我如此小气,甚至无法跟他做普通朋友。
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