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周婶子从屋内出来,端着托盘走至黛玉面前。
每天?
黛玉低头,无奈地蹙眉,片刻之后,这才抬起头来,笑道:“天色已晚,玉儿有些累了。”
她不说还好,一开口,胤禛眼底的寒意蓦地再次上涌,冷眼扫了一下胤祥,淡淡地道:“十三?”
见胤祥看向自己้,黛玉因摇头道:“那《金刚经》早已๐都背得熟啦。”
啧啧,想通此事,胤祥一边暗暗得意,一边大是惊奇。
这是她亲手为他包扎的,除非是伤好,或是她再为他包扎,不然,谁都不许动。
“母妃……”水溶低低地开口,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胤禛神色未动,淡淡地瞥他一眼:“不然,你以为呢?”
胤禛看着她,眼神复杂。
“嗯?”黛玉不解地看着他。
黛玉甫下轿,手便被胤禛大力握住。
回头,只见北静太妃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竟是已经晕过去了。
然而今日王公大臣到得极多,又是大喜的日子,若是将之拒之ใ门外,倒有些说不过去了。
胤礼摇摇头道:“十三哥却又胡说了,我们认识明澈以来,何曾见过他为什么事急过呢!”
一时跟着赵姨娘到了贾母房中ณ,拜过贾母和贾政王夫人后,这才前去薛家迎亲。
那水溶之后又命人探听了贾府之事,这才知晓宝玉竟然一病不起,便是连成亲那日,也不知能否醒了。
紫鹃依旧是默不作声地点点头,雪雁见了,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呢?姑娘本就身子不好,再似这般不吃不喝,可如何撑得下啊?”
自己何其幸福,今生能遇到เ这么เ温柔体贴的夫君。
说罢,于是便自去了秋爽斋闲话。
“呀!这个么……”凤姐佯作思考着,惹得贾母作势要打,这才笑道:“这话原本错了,不过既然是老太太说的么,那便暂且放过好了。”
胤禛的生母为当今德妃,然而自一岁起,便由á佟佳氏代养,因此,与自己的生母并不亲厚,倒是和佟佳氏,虽然无血缘之亲,却因自幼由其亲自教养,母子之ใ间的感情甚为深厚,非常人可比。
等到一番折腾下来,太医的诊治却是风寒侵体,时日无多。说着,又只开了几幅伤寒药,便告辞了。
况且,原是他说自己忘了,她于是好心地为ฦ他圆场。却如何,又惹怒到了他了?
见黛玉低着头不答,胤禛只当她是默认了。那ว阵寒气顿时便由眸中滑入心底,胤禛蓦地上前一步,单手捏住黛玉下颌๒,直视着她的眼,迫使她认真仔细地看着自己。
低头,低头。
你以为,在我面前,你可以永远低着头吗?
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不敢再躲开,也不愿再躲开。
明明在那一瞬间,有想掐她的冲动。
上朝时被老八弹劾,虽然得皇阿玛和明澈化解,圆了此事。
可是,政事繁多,天地会又开始四处闹事了,已隐隐有愈壮大的趋势。此事本一直以为ฦ都是由他负责,自然,康熙又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
再后来,便是在南书房中看卷宗看了整整一个通宵。
若是在以前,也不过如此过了。
可昨晚一整晚,脑海里全是她的身影,她楚楚动人,倔强无比的模样,竟生生地教她分了心。
好不容易,暂且忙完,来不及喝口茶便匆匆赶回紫竹苑见她。
谁知道,她的眸子里,只有惊吓,全无一丝欣喜。
这个女子,明明生得七窍玲珑,甚至会对落花残荷落泪,却为何,对着他时,没有心呢?
可,一触及她那如玉的洁白脸颊,小鹿般清澈动人的双眸,还有倔强地紧咬着唇的嘴,所有的失落,愤怒,又于转瞬间,消逝于无形了。
低低地开口,声音里再没有了寒气,而是掩饰不住地疲惫:“今天别出门,我略睡一会儿便起。”
说着,将手拿开,克制自己不再看她,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黛玉却是怔怔地愣在原地,他方แ才说话的口气,竟是略带一丝无奈的。
为何呢?她一直以为,霸道如他,是不该如此隐忍的。
并且,瞧他方才还穿着朝服,难道是一宿未眠么เ?既然如此,他原该回王府休息才是,却如何,要跑来这里?
经了方才的事,这顿ู饭因此吃得了无趣味。
黛玉于是便命紫鹃雪雁她们用膳,自己则慢慢往外走去。
依旧是极好的天气,甚至连微风也无,和煦的朝阳照在身上,驱散了她无尽的愁思。
不久,紫鹃雪雁和柳萤也来到了院子,见黛玉站在桃树底下,双眉微蹙,落花淡淡地飘撒到她的身上,说不出清绝艳极。
几人一时间都瞧得怔了,良久,柳萤方才痴痴地开口:“格格,真像是世外之人啊,又像是桃花仙一般!”
雪雁“扑哧”一笑道:“柳萤姐姐,你怎么将姑娘说得跟妖怪一般!”
柳萤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我原是自小到大,都不曾见过似格格这般清灵的人儿,故才说出这么不着边的话,倒叫两位妹妹见笑了。”
三人说笑了一阵,只见黛玉仍旧立在那桃花树下,于是也不敢惊动她,只在一旁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