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依然无人出现,我有些害怕了,裹紧纱巾朝进来的垂花门走去,因为低着头,没有看见迎面而来之ใ人,差点撞了个满怀。“你怕了?”那个黑影问。原来是景琮,他用双手扳开我的肩膀,头不得不抬起来看他。他的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光,很久之前我就怀疑他身上是否有狼的种性,如今瞧见还是不寒而栗,为ฦ何黑暗中的他是那样陌生,仿佛来自遥远的野地森林。但表面上仍旧装着很强硬,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他箍得我很紧,我挣扎着掰开他的手,想要坐起来。他气恼地越箍越紧,俩人在车上闷着声打了起来。我又去摸他腰间的弯刀,这回却没摸到,他弯着嘴,冷冷地看着我,早ຉ就知道我的企图。我接着蹬他那条伤了的腿,他忍无可忍道:“真该掐死你,昨晚就该掐死你!”
瞧他那ว样,我心痛地想哭,强忍住泪水说:“我很好,在这里衣食无忧的,比以前在罗家不知要好多少倍。”我特意给他看那ว颗李子般大小的红宝石,假意炫耀道:“这个ฐ定是稀世之宝吧?”哥哥依然郁郁地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好不好你知道,哥哥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将一壶酒都汩汩喝下,我知道不管怎么伪装,还是被他看穿了。
褪下层层外衣,看着大木桶中漂浮ด的绯红花瓣,我疑惑地想,若我腕间流淌出的鲜ຒ血是否也能在温润的水中凝结为花瓣,那样的话,我会拥有一个绚烂的死法,规避掉了血腥与肮脏。熏着白茫茫的雾气,花香在房内四溢开来,那ว木桶里的水很深,淹没了我整个身体,打湿的头黏黏地贴在肩上。当侍女过来问我要不要再加点热水的时候,我冷冷地说:“给我一把刀!”她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快地拉下帘子,夺门而出,那模样滑稽地如落荒而逃。我想,她是去告诉她的主子,有人很想死。
又到黄昏,天边的云彩如凤凰的羽毛,层层叠叠,色彩绚烂到无以复加,周边湛蓝的晴空中还飘浮着几缕白色的云丝,乍一看去,恰似我遗落的面纱。天,一点一点暗下来,而我就地坐着,没有下山的。
他跪着的姿态跟他的骄傲很不相称,这一刻๑他的脸上唯有落寞,仿佛在忏悔,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在求得大人的原谅。周围的一切很是安静,连风都蹑手蹑脚起来,悄无声息地飘然而过。
哥哥气愤地扔下酒杯,咆哮道:“我们萧家男儿绝不靠裙带晋级,你也别拿我妹妹威胁我!”“玉戟,我佩服你的血性,也希望你好好考虑,千万别跟错了主,遗恨终生。我那堂弟毕竟是长于深宫的纨绔子弟,你想靠他争得功名不过是异想天开,他能管住自己就不错了。”景琮不紧不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