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马车都到了各宫,妍嫔娘娘便自行去了慈宁宫。后宫各位有头有脸的宠妃都倾巢ิ而出,留แ下的嫔妃里,资历最长的还是妍嫔,所以这段时间,也叫她掌管了回后宫。请过安后,她向着太后低头回话:“……皇上南巡期间,后宫没什么大事,玉修格格寿辰时,臣妾安排了一场小宴会,叫舞班助了助兴——”
“定是在等我咯!怎么还不上马车?”
只是宓雅,过了好一会都不曾出现,茹雅派了沈华去问,一桌人倒莫名地尴尬起来,兰妃轻声嘀咕着:“体弱多病的,尽添麻烦…”太后确是听着了,也只是不置可否地抬眼瞧了瞧她。
“算了,我已๐认命了。”
“呵…是啊,我是变了,变得…心狠手辣了?”
待婉儿出了门,沈华将药端到เ茹雅面前,在床榻边坐下,心绪被鱼露搅得极不安生,但他绝不可透露半分,装着镇定道:“喝药吧,再好好歇歇。”
大阿哥点头,缓缓踱向宓雅,与其说他试图控制自己,倒不如说他像是失控了一般,直直地到了宓雅眼前:“你在这儿做什么?”
“啊!”淑婉失声惊叫,那一阵犀利的哭喊划破幽静,传了好远,又折回来,久久回荡于惊恐之上,哀伤之ใ下……
“不!儿臣不要梦琳!梦琳怎么能与蒻忻比?儿臣求皇阿玛做主!”
“今天你念的词里,句句带梦啊…”茹雅转身,抬头轻盈地与他对视。沈华当然明白其中弦外之音,他轻描淡写道:“那位梦琳姑娘确是耀眼,太后已许了她嫁入皇家,将来又是后患无穷。”
大阿哥继续笑着,瞄了眼蒻忻,终于开口说:“我会去向皇阿玛请旨,求太后将你赐给我!”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翎贵人轻声吟着。
“皇帝,该替他配婚了吧?成了亲,自会懂事儿的。”太后说着冷冷瞧了眼宓雅。这种犀利的目光让她有些不舒服,但更令她难以释怀的,是大阿哥见着她的刹้那,眼神中的冷漠、难堪,以致他调头离去。一想起有关大阿哥的一切,胸口一阵郁闷难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很快被茹雅见着了,她便问:“不舒服么?”
瑞雅冷冷含起笑,说:“你真是变了…大姐真会调教人,竟把个不谙世事的丫头,训得如此精于算计,滴水不漏,如今再要你做回那个畅ม音阁的舞女——怕是不行了。”
“你住哪儿?”大阿哥比一地积雪更冷的表情里,渗出一丝关切的神情。
“奴才不过几句废话,说过算罢。如今得宠的贵人主子怎么说都有四位,您自然是头一位,另有翊贵人,庄贵人还有太后封的玉粹轩翎贵人。这四位中只有庄贵人未被列入南巡名单,而在剩下的三位中只有宓嫔娘娘你得以晋封,可见您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可不轻呐。”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白啊!我…我第一次看见白生于我的丝间……我坐在冷宫里,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ม做的,就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老去…我只有十七岁啊!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要等多久…”
“看来——各位妹妹都收到本宫的赠礼了?”
入了前厅,茹雅欠身施礼:“茹雅向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茹妃娘娘。”
众人的阴影消失于屋内的刹那ว,门外天空中划过一只乌鸦,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为什么不设法派人让大姐请个太医来?”
“一方แ面是这样的,另一方面——纶嫔娘娘得知宓贵人有难,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说情脱罪一事,在太后面前,蒻忻也算游刃有余。”
“——贵人进慈宁宫,是想顺水推舟呢,还是落井下石?”沈华直着身站起,步步逼近鱼露。
庄雪倒冷嘲起来:“现在人都死了,随你怎么说都可以了。”
“嗯。跪在上面半个时辰,至今双腿在阴雨天气仍会酸痛,太医说——以后都会这样,老了就更严å重了。”
“嗯…”恍惚间又想起了他炽热的目光。
“娘娘又错了。茹妃娘娘曾教过鱼露一句话,后宫里,知恩,并不一定该图报。不过——有仇,就非报不可。”
“平身,赐座。”皇上看着宓雅坐到了大阿哥一旁,又说,“宓雅,朕刚才正与大阿哥商量……”皇上突然住了口,他瞥见了宓雅身后的婉儿,婉儿?茹雅的贴身侍女!而今她却跟随宓雅……皇上明白了茹雅的心意。
兰妃更是得意,嘲笑道:“哈哈!看来即使身处冷宫,妹妹你要操心的事,还是那么多!姐姐我真为你的身子担忧哦!古华轩始终是个太冷清的地方,本宫可不愿久留,桑儿,摆驾回宫。”
沈华在一旁้坐下,他端起茶杯的刹้那,看到了自己的手,霎时想起杜昔朝死前那ว挣扎着苦笑的样子,他微微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搁下茶杯,问:“为什么选宓雅?”
杜昔朝毫不带喜悦地笑了,他问:“下不了手?”沈华凝固在脸上的表情回答了他,他接着说,“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可以再告诉你件事。那晚在英华殿,要暗杀宓贵人的蒙面杀手,就是我!”沈华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原来…是你…”
“回太后,侍卫哪有住在妃子寝宫里的?而且,臣妾听说——那ว男子还是个杀手!”
是的,宓雅早ຉ就陷进去了,从她那一天在门外听见了沈华对鱼露的痴情,从她决定要为了他去侍寝,从那晚他舍身救了自己,从那次他劝自己别再受人摆布……直至今日,他陪她以身犯险。
“皇后娘娘吉祥。”
大阿哥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