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瞬,整个池塘似乎抽干了,只剩下没过膝盖的一层浅水,山壁上一条黑洞洞的甬道呈现在眼前。游江湖和闻声赶来的并蒂红都愣在了那里。
阿红,你喝呀!游江湖急道,将陶碗凑到她嘴边。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啊,怎么会不动心,怎么还没感觉,可是那ว段刻骨铭心的仇恨就像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横在两人面前,此时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阿红,阿红!突兀的声音在树林里激荡,瞬即消失。
并蒂红看着他攀在半山腰的渺小的身影,眼泪不由哗哗直掉。那硁硁将将的声音第一次听来这么刺耳。他难道不知道只要出去了,他们两人就必须为了这份仇恨而决一生死吗?如果说在这山谷里他还有理由不杀他,那么出了山谷,面对天下悠悠之口,他即使不想杀自己,也必须下手啊!
游江湖突然转过身来,脸直逼到并蒂红眼前,眼睛里带着十分的讥讽,幷宫主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并蒂红复原伤口的能力强,你的脸昨天一浸水立即就复原了。你早就知道,不过借此演一出苦肉计,想让我上当,对不对?
不,不能ม想她,不能想她!她是我的杀父仇人,她杀了我的父亲!她不可饶恕!不能ม再想她!游江湖狠狠一刀砍在自己左臂上,用疼痛来麻醉自己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的心。鲜血迅洇了上来,游江湖抱住手臂,痛苦的抽搐着。
游江湖的手开始抖,心也随同一起颤抖,自己不是答应过她,要永远让她快乐吗?忘忧谷,原来承诺真的是这么脆弱啊!自己为什么又要给她承诺呢?
所有的一切,他都没有向任何人说,因为作为掌门,他要树立绝对的权威,他不需要对任何人作出解释,他只能默默承受着背后的一切私语,背负着残杀骨肉,祸害忠良的骂名。
直到เ他接到他的死讯,直到他回到阔别十年的家,直到他看到他的死状,直到在同仁堂的地下暗室里找到隐身十多年,一心研制并蒂红解药的长爷爷唐由奢。
够了,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ำ是你杀了我爹,是你杀了我爹,天啊,我怎么会爱上自己的杀父仇人?!游江湖猛地推开并蒂红,浑身颤抖着,似乎站立不住,重重跌跪在地上。
游江湖微微一笑,这是萱草,也叫忘忧草。
“所以,我不信你的誓言,我只信你的人。”并蒂红嫣然一笑,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快在他面颊上亲了一下,“咯咯”笑着滚开了。
嗯!并蒂红呢喃着应了声。
游江湖,你在哪儿?快出来!游江湖,你在哪儿?快出来!心中ณ的恐惧和惊慌越来越盛,只有以大声叫喊来掩饰。
原来我只是一颗孤独寂寞没人疼没人爱的孤星啊,所有的快乐和幸福不过是水中倒影,一离开水面就会悄悄从指尖溜走,任何竹篮都打捞不起来啊!并蒂红幽幽说着,声音茫然无助,似乎真的成了一个迷路的孤星。
她等了一生,只想在弥留แ之际与爱人相守哪怕一刻,谁知,这最后的一丝念想竟也成了奢求。
我师父才不老呢!并蒂红怒回到,又添了一句,我为ฦ什么要告诉你这个臭男人!
他们,他们早死了!并蒂红却是咬牙切齿的冷冷一句,满脸怨毒。
哼,肝胆相耗的毒性开始作了,你就好好受着吧!并蒂红怕他狗急跳墙,玉石俱焚,急忙退到เ一边,幸灾乐祸ຖ道。
那要等到何年何月!这山壁这么高!并蒂红听了几乎跳起来。
“胡说八道!宫主ว怎么可能被他劫持了!你们快给我去追,若让那臭男人跑了。宫主怪罪下来,可别怪我不担当!立刻报警,令各洞口守卫,见人就杀!”紫衣少女令道。
“早被我斩断ษ了扔了!”并蒂红冷冷道。
“并宫主为了在下可是费尽心机阿!”游江湖不再挣扎,却也是笑盈盈回击道。
“那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气了!”苍梧王嚯的站起身刚欲喊人却听得并蒂红一声“哎哟”却是她手中的珠钗划破手指,鲜血立即顺着伤口流出,一滴滴地落下面的茶杯里,随着水波轻盈散开,似乎舞女因舞动而旋๙开的胭脂色的裙裾,妖艳而诱人。
嫣红一声冷笑,从怀中掏出一包白粉洒在地上地上的血迹顿时消失。
“不要这么เ凶,美女应该柔情的。”游江湖微微一笑,却是不知不觉靠近了并蒂红很多,他炽热的气息之喷在她脸上。
“你!”并蒂红一手抄起身后梳妆台边斜靠的长剑便向游江湖刺来。游江油抽刀迎上,与她过招。并蒂红的剑法招式奇诡,常常出人不意,逆乎ๆ常理,但又击中ณ要害,让人防不胜防。但过了几招游江湖却现她剑招虽然奇诡狠辣,却是没有力道,似乎丝毫不带内力。游江湖不知她是故意为之,还是本身孱弱,思忖片刻,决定险中求胜。他不再躲避并蒂红的剑招,而是气势如虹,挥刀直上,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并蒂红手中的剑一下子被他的气势冲掉,而她自己也是被震得后退好几步才站稳,右手背还被划出一道血痕。
“既ຂ然知道,就快滚吧!”鸨母一声冷笑,一掌打向青年胸口。
“回宫主,所有解药都扔到เ莲花塘里去了。”紫衣女子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