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述之不放过他任何反应，听着他微微沙哑的嗓音，呼吸顿时粗重起来，腾出一只手将他的脸转向自己，拇指摩挲他的鬓角，低语道：“晏清，我对你不好？”
太子胸口起伏得更厉害：这叫会心一笑？这明明就是在嘲笑孤！
太子一行如丧家之ใ犬般灰溜溜地逃走了，心中又是堵又是恨。
“不妥，此事不必我们出力，交给永康王便是。”王述之蹙眉摇了摇头，“不过埋伏围攻容易惹祸上身，不妨半夜将他们周围的林子草木点了，叫他们查不出证据来，横看竖看又是一出意外才好。”
外面答：“正是。”
司马善与谢氏极少来往，见到谢卓突然造访有些讶异，忙将他请进去，叫人奉上茶水，问道：“不知谢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我自然有。”王述之ใ笑意盎然，“我的身后，是整个琅琊王氏的兴衰荣辱，我的面前……是你。”
谢卓正与永康王谈笑风生，不经意间看过来，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忽地愣住，眼底闪过一道疑惑之色，随即又垂下眼去，轻轻摇头自嘲一笑。
“啊！”王蕴之ใ双目圆睁，见了鬼似的瞪着他，又将他上上下下一打量，最后“噗嗤”一声笑起来，“哈哈哈哈！我还在猜，究竟是来了个女毛贼，还是晏清兄私藏了一个相好的！你怎么男扮女装了？”
王述之目光幽邃，紧ู紧盯着他的侧脸，见他愣神，便忍不住缓缓凑近：“晏清……”
夏知章话说得客气，事实上，他早已打探清楚，王晏清为奴仆出身，与自己猜测的高贵身份相去十万八千里，不过如今他有求于人，总要找个好的由头才好上门，更何况他也看得出来，王述之对那ว奴仆青眼有加，自己将错就错，巴结一番也是有利ำ无害。
来人并不客气，直接往里走，在烛台的另一侧入座，夏永思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见只有自己的身影映在窗纸上，心中莫名有些不安，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低声问道：“不知太子有何吩咐？”
他深深记得上辈子那场宫变，因此心中一直将王氏当做反贼来看，也始终坚信，王氏支持四皇子是看中了他的易于控制ๆ，一旦四皇子登基，将来整个江山便彻底送入王氏手中。
王述之一愣，大笑不止：“不得了，竟敢辱骂当今太子，小心他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丞相误会了。”司马嵘紧了紧喉咙，“属下救丞相时，并未想到那些，只是……不希望见到丞相出事。”
“略๓有才名，颇为自负，常感叹自己时运不济、空有抱负难以施展。”
司马嵘顿ู了顿，点点头未再挣扎，让他小心翼翼扶着坐起来。
船身越沉越快，王述之将船夫踹入湖中，又转身将案几等一应杂物统统踹下去，再抬眼才觉睫毛上挂满雪珠，忙低头看向司马嵘，搂在他后背的手感觉到一片湿热，心头前所未有的慌乱，刚想说话，耳中接连传来落水声，一抬眼觉船头只剩下一名护卫。
王述之笑着将帘ຈ子放下，看向司马嵘：“晏清——”
马车内两盏烛台，将三人的身影重重叠叠映在四壁上，车内笑晏晏，车外则万籁俱寂。
司马嵘心中一跳，镇定地与他对视。
“不妥！做戏便要做得似模似样，若闹得整个ฐ丞相府都知道我在装晕，万一消息再传出去，那如何了得？”王述之笑吟吟看着他，“旁人来伺候，我得一直装晕，累得慌。”
司马嵘再次点头：“既为ฦ神医，理当如此。”
司马嵘抿紧唇，点点头。
“大司马久经沙场，寒冬擂鼓也曾有过，又岂是那么容易败的？更何况如今秦国内耗颇大，对兖州张勤的增援怕是会有些敷衍。”
“唔……”王述之低声沉吟，“我倒是有些好奇，你究竟师从何处？八岁之前，你念过书么？”
“什么เ？！”司马甫面色大变。
王述之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笑道：“哎，不就是破了几个窟窿么？住得了琼楼ä玉宇，亦住得了茅舍草屋，能奢能简方为ฦ大丈夫。难得幕天席地，可赏风烛，可观星辰，岂不是妙哉？你们不要扰了我的雅兴。”
一番舞蹈伺候，两名胡姬齐齐拥上来伺候他们饮酒，绿竹嗓音柔中带沉，另一名胡姬ภ则柔中带俏，司马嵘听得直打哆嗦，厌恶归厌恶，却将她们的话字字不落地捉进耳中，心中冷笑：果真不是简单的娼妓。
司马昌：“……”
司马善摩挲下颌的手顿住，思绪一转，大惊失色，瞪直了眼看他。
司马嵘暗自心惊，想着自己平日里虽不会像王述之那样张狂大笑，可也不是没笑过，一时有些不敢确定，究竟是自己功力退步，还是王述之的眼神过于毒辣，忙从容地抬眼看他：“想不到丞相竟是喊属下过来用饭的，属下正饿着肚子，便忍不住有些欣喜。”
入了议事厅，很快便有一拨人迎上来拱手行礼ึ，直起身后抬眼一看，见王述之身后跟着的少年眉宇不凡，气度隐现，不由á齐齐愣住。
王述之没料到会多出三位皇子，见仆从都快忙不过来了，便对司马嵘吩咐道：“你去给太子与大皇子、四皇子斟酒。”
新亭外侍卫林立，新亭内清声朗朗，甚至有人将自带的琴取出来助兴，酒酣之际，颇似当年竹林七贤的盛况，王述之斜倚矮几，笑意盎然，目光随意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陆子修的脸上，笑意更浓，偏头朝司马嵘招了招手中如意。
“故弄玄虚！”王述之朝他点了点，拂袖轻笑，并未多问。
“说得好！”王述之拿如意在他脑门上敲了敲，又笑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