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没变，英俊如昔。可是她，早已千疮百孔。
钟笔懒洋洋地不回答，全当没听见。图画室里和床一样大、柔软无比的沙发便是她日常起居之所，她的口号是：“沙发就是阵地，岂容他人侵犯？”一天二十四小时窝在上面，连饭都要阿姨端上来吃。左学曾一本正经和她讨论道：“妈妈，你要脚๐做什么？”她伸了伸懒腰，“我是软体动物，没有脚๐。”
主持人见他神情不对，笑说：“张先生，不知道是吗？没关系，你还有求助的机会。”他不知道这个赫赫有名的年轻人为什么来参加天上人间，他应该去参加人物访谈或者是经济周刊的封面拍摄。另外一个竞争者是一位很知的女子，也迟迟没有作答，显然同样不知道答案。
那是旗幡被吹动的声音。钟笔立在树下，双手在裤兜里，凝眸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心潮起伏。张说回头，见她静立不动，挑眉表示疑问。
钟箦走后，钟笔说时间还早ຉ，想再转转。左学立即说：“我要早ຉ睡早起，做个好孩子。”钟笔白了他一眼，明白儿子大概ฐ是不想让她跟张说单独在一起，便说：“那ว好，我们先回酒店。”到了酒店，将左学扔给服务生，“你自己上去睡觉，别忘了关好门。”转头就往外走。
她和张说隔了这么些年，总有些话要说。
左学傻了眼，拽着她衣角，口里嚷嚷说：“我又不想睡觉了。”
钟笔无奈地说：“是谁说要早ຉ睡早起，做个好孩子的？”
左学怏怏不乐，耷拉着脑袋说：“那ว好吧——你早点儿回来，我等你睡觉。”心里感叹，真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也拦不住啊。
钟笔一上车，张说就问：“你什么时候有个弟弟？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钟笔顿了顿，笑说：“十八年前就有了——你又没问过。”这一笑，疏离中ณ带有一丝沧桑的味道。
张说有些烦躁，突然发觉原来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她，“那你家还有什么เ人？”钟笔眼睛看着窗外，“今天你都见全了。”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他好一会儿没说话，换了个话题，“想去哪儿？”声音变得很温柔，仿佛就在耳底下响起。她歪着头想了想，“后海。”这样的晚上，心事重重，让人忍不住想一醉解千愁。张说眉头一皱，但还是掉了个方向，算了，今天暂不跟她计较。
来到后海顶有名的一间酒吧，张说点了两瓶酒。钟็笔心中感叹，果然是出人头地了，那ว个价格，眉头都不皱一下……
俩人坐在最后面的角落里，灯光昏暗，气氛暧昧，周围都是一些年轻男女，喝酒调笑咬耳朵，举止亲密，再加上若有若无的音乐，最适宜做一些儿童不宜的事情。可是张说并没有这个意思，他很认真地问：“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钟笔将玻璃杯里的酒一气喝完，无聊地转着空酒杯，眼睛并没有看着身旁้的人，像是在想什么เ，发了会儿呆才想起回答：“托福，还不错。你呢，什么时候回的国？”她似乎ๆ不愿谈到自己้。
张说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牢牢看着她说：“最近。”
钟笔愣了愣，抬头问：“一直在美国？”两人分手后，他便去了美国发展。
他沉吟许久，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你跟左思……”左思的风流绯闻，他不是没听过，闹得街知巷闻。这些年……她一定不好过。
钟็笔抚着额头叹气，“唉，一言难尽，冤孽。”显然不欲多谈，心中烦闷，一杯酒随即又下了肚。她再要倒酒时，张说伸手拦住了，提醒说：“这可不是柠檬汁。”
钟็笔斜眼看他，“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拖着长长的尾音吟出来，带有软软糯糯的南方口音，让人听了骨头酥麻。她觉得自己有点儿醉了。
她酒量一向不错，就这么几杯怎么会醉？难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张说一听她咬文嚼字就头疼，“借酒浇愁愁更愁。”声音干脆利落，招手喊，“来杯热牛。”
她立即拒绝，“我不要热牛，我要伏特加。”此刻๑她心里正堵得慌，不知该如何才能发泄掉那些不快的过往。
张说横了她一眼，“你给我老老实实坐着。”
钟笔自然不依，撑着桌子站起来，要抢酒瓶。张说起身按住她肩头，不让她动弹。她挣扎不开，索ิ撒酒疯，手一紧，抱住他的腰，整个人往他怀里钻，小脸紧紧地压在他前。
呵，似曾相识的味道，像夏日的风吹过树林，干净清爽，久ื违了。眼前的景和物交错在一起，还有这个温暖宽厚的膛，令她有些怔忡，有一刹那仿佛回到了年少心动的时候。
张说冷着脸站在那里，“你干什么？”
钟笔似笑非笑，“马上你就知道了。”嫣红的唇在他的锁骨上落下一吻。这个妖孽，在酒店她就想这么做了，她觉得像做梦，整个人飘飘然好似能飞起来，也许她真的醉得不轻。
张说浑身一颤，硬生生将她从身上拉开，“你喝醉了。”
钟笔挑眉，一双桃花眼在他脸上滴溜溜乱ກ转，眉目含情，“你说醉了，那就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