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派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既没回我电话，甚至都不再从杨胖子嘴里磞出来。让我怀疑他也是不是鬼……
“是吗？”我一惊，竟然把这碴给忘了。
“它可是无常，你上司。”我奸笑。
智圆法师用灰谐的语调说：“你是，或不是，菩提心都在那里，不生，不灭。”我和周派都听出这是曾经网上很流行的一种诗体，忍不住笑了。笑过之余，二人同时默然。大概周派与我一样，听得不太明白，又隐约觉得有道理。
柳老太太神神秘秘地凑过来，我不得不猫下腰，把耳朵递给她。她小声问道：“小唐，那个是不是你女朋友？”
我不解：“小山活生生的例子摆着呢，怎么不是？”
“那你感觉到身体不舒服，大概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哈哈哈……”杨胖子笑得肥肉乱ກ颤，我这么不开心的事居然让他这么开心。我沉下脸来。
“小唐，等等。”黎师傅喊。我停下来，见他放下大剪子，从裤ไ兜里摸出手机。
但是，它是周派的猫。开头还试图攻击老万，实在可恶。
“好。”他答应得很爽快。
如此在忐忑中ณ过了一日，是夜早ຉ早ຉ睡下，一夜无梦。
这天正是农历二月十五，月朗星稀，难得的好天气。我背上相机，扛着三脚架，从宿舍侧边的小路抄近道上了山。大雄宝殿在寺院最高处，座西向东，背靠石笋峰，面朝h城。居高临下，一目览尽。大殿脚๐下有一条清泉从山上顺势溯流，相传古时万寿寺有两ä泉，一为ฦ福泉，一为慧泉。若饮得福泉之水，则添福添寿。若饮得慧泉之水，则增长智慧。但不知为何，两ä泉不会同时出现，一泉涌ไ水，另一泉则干涸。要等另一泉，就不知道要等上多少年了。据当地老人讲，百年方能各见一次。所以是添福还是增慧，全凭自己的机缘了。如今确实只有一泉，也搞不清是福还是慧，万寿寺重建对外开放后，干脆ะ取名为福慧泉。
他摸出手机给我看：“正要接，没电å了。”
又笑道：“其实前几天我出门了，去的地方很偏远，手机几乎没信号，你自然打不通，打通了也接不起来。”
说完拍拍我肩膀，笑道：“走，进去再聊，有很多话要说。”
周派将我带上楼ä，没进上次那个房间，而是四间房的另外一间。
这是一间书房。整壁的大书柜放满了书。一张书桌，一台电å脑。飘窗地毯上随意扔着两个大蒲团。
我瞟了几眼书柜里面的书，可谓驳杂多元。中外名著，唐诗宋词，现代文学。还有我最喜欢的武侠，金庸全集，古龙全集，梁羽生全集……另外有些不明觉厉的奇门遁甲类，我发现有很多建筑工程方面的。便问道：“你学的是建筑工程？”
“是的。”周派端出两ä杯水，递了一杯给我。我喝了口，柠檬味，微酸爽口。
“听胖子说你也是浙大的？”
“嗯。00年考入，0่9年拿到เ博士学位后留校任教。”周派道。
“原来是学长，失敬失敬！”我作揖。
“敬毛！”周派扔我两字，坐到窗前的蒲团上，示意我：“这边坐，聊点正事。”
我赶紧ู坐下。我知道接下来肯定要聊与我性命攸关的大事了，不由得紧张。
周派却盯着我，不说话。我有点发毛，小心问道：“我是不是快死了？”
还是不吱声。我更紧ู张了，浑身不由á得颤抖起来。强忍着眼泪又道：“没事，你说吧，我我……扛得住。”
周派“扑哧”一声突然笑喷，低下头无声地狂笑到花枝乱颤。
我无语。这是一个多么เ不靠谱的人！我竟然把希望寄托在这个ฐ人身上。
我不再追问，冷冷地看他笑。
他好不容易收住，对我道：“唐一，刚才你那副样子太搞了！不好意思啊，没忍住……”
见我不语，又道：“好好！这次是我不对，我们扯平了好吧，两清！”
我面色稍缓。在这个ฐ时候，哪还有心思开玩笑。
“别太紧张了，放松下。自古人生谁无死。多少美女都成了白骨，多少帝王都进了史传，多少城池只剩得片瓦，多少朝代都付了时光……”
“说人话。”我喝道。实在受不了了，他的学生们得多倒霉。
“你死不了。”周派飞快说道。
“你妈妈梅仙姑不是说我阳寿将尽么？”
“你不是不信么？”
“今天有个ฐ云游僧也说我快死了。我能骗自己这是巧ู合么？”我无奈道。
周派听到这个云游僧，又满面好奇了。
“你认识他？”
“no。”
“跟你说话了？”
“no”
“那你怎么知道？”
我把中午发生的事略述一遍。周派惊道：“你就从他身后过一下，他便知道了，这位僧人禅定功夫好深。”
“那你妈妈是怎么看出的？”我问道。那天梅仙姑盯了我一分钟，那一分钟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
“我妈她呀，自有她自己的方法。不过肯定跟他不一样。”
“哪个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