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树,实际上和地球上的树木大相径庭。它实际上的形态像一棵放大无数倍的伞藻,主干从地上长出,在离地十五六米的高度突然分成数十支,向外呈圆形散开,ไ这些枝丫又遵循着同样的法则,在某个地方突然蓬开——然后继续,它们在之后又相互纠结缠绕,形成了种种稀奇古怪的模样,就连那些光亮的藤蔓状物体也像是原本植物的一部分。
方才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一场幻觉,凌一就这样突然地离开了,去茫茫宇宙中他看不到的地方——很危险的地方。
据说,整个ฐ第三区的军人们,为了飞船的那两ä百个名额,简直抢破了头,层层筛选后,ไ择出的都是过,露西亚强大的处理能力离不开这个上一轮科学家研发出的核心硬件,她不能拷贝,只能ม存在在一个飞船上,不能同时为远航者和远征者服务。
“你不能牺牲,”她的语气严厉了一些:“你,唐宁,郑舒,各个区域的核心人员——你们这一批人尤其不能牺牲,你们的天赋万里挑一,在地球上最顶级的学校毕业,当时的社ุ会规则所能提供的最大额度的教育和资源成就了你们这些人——而我们已๐经没有了这个环境,我们的新一代再也不可能有你们这些人的质量了。”
“之ใ前你们也是这么说,”元帅道,“十几年前飞船上另一批科学家已经研究出了那ว个……人体zu织和机械融合的方法,完全用不着另外再开一个什么神经元芯片项ำ目,但也是在一次讨论上被否决了。”
以前的交谈中,唐宁也提起过这位未婚妻,根据他的说法,她没有得到船票,而郑舒一直在长久地怀念她。
“还有什么可能呢?”苏汀皱起了眉头:“真的是实验室出了问题?”
林斯将贴片固定好,问凌一:“可以么เ?”
刚ธ才那一位耸了耸肩:“那我也去找林博士改造一下好了。”
凌一怔了怔,抬脸看他。
上校的蛇自己吃到了自己的尾巴,很气,退了游戏,抬头看前面,见那ว两个人又滚成了一团,显然已经不会有自己的事情,撇了撇嘴,又开了一局。
这位俄裔女军官现在已经百无聊赖,目光扫过黎明的城市,微微叹了口气。
其余飞船也依次进入独立飞行,它们在空中ณ先是一字排开,然后向四面八方散开,飞向各自预先被安排好的区域。
凌一一下子警觉起来——林斯果然还是惦记着自己的血!
凌一站在他对面,望了望林斯:“我要打他吗?”
林斯有些担心,切换到เ定位功能。
露西亚疯狂报警:“无法展开伦迪斯力场,正在接近奇环,飞船损毁倒计时7,6,5,4……”
“错误,命令无法执行。”
钢琴他是会弹的,好像也梦见过,在某个阳光灿烂的下午,落地窗外的草坪上有一架白秋千,叶瑟琳在教自己弹一首曲子,好像是《秋日私语》或者《致爱丽丝》,记不清了。
叶瑟琳的眼睛很安静,像生命初生的那ว片海洋,至于五官,也毫无印象了。
——仅仅只有这些碎片,没有内在的逻辑能把它们联系起来。
更多的时候是梦见林斯,林斯ั还和记忆中一样,穿着扣到เ领口的白衬衫,嘴唇薄且色泽浅淡,偶尔透露出一些若有若无的笑意,使自己整个ฐ的灵魂微微动摇,这种感觉很难形容,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一个单词,写作flip(1),似乎有点合适。
疼痛经常会逐渐放大,然后到一个ฐ自己再也忍受不住的地步,他什么都做不了,仿佛每一个ฐ细胞都在被撕碎,然后失去意识。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失去身体的控制权,稍微动弹一下就是更钻心的痛。
与此同时,露西亚的情况并不乐่观,或者说非常麻烦。
从最开始的那次错误后,她的运行窗口经常出现成百上千行乱码,然后停止工作。凌一发现后会立刻๑重启她,过上几天,或者几分钟,运行继续报错,还好航行程序早已被设定好,不然整个飞船都可能迷失在亚空间内,再也回不去。
凌一不知道她在计算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试图让露西亚停止一切计算来防止出错,但在整个系统中,他并不是管理员身份,并没有控制运行模块的权限,所以露西亚只能ม在重启和出错间无限循环。
她的三维投影也时有时无,有时候,凌一从昏迷中ณ醒来,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她守在自己身边,有的时候,她几十天也不出来一次。
“露西亚?”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你哪里病了?”
露西亚碧蓝色的眼睛静静注视着他,一言不发,凌一无端从她毫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茫然。
好在,时间虽然难熬,但终究是一分一秒在过去,而病毒虽然猛烈,他终究是一天天地撑下来了。
冷冻舱中已经陆续死亡了五十多人,遗体已๐经看不出人形。
最后的那段日子,凌一每天清醒的时间只有断ษ断续续的几小时,如果不是亚空间的旅程已๐经接近尾声,他认为自己一定会疯掉。
“开启十二倍曲率推进。”
“正在离开亚空间。”
星海依然浩瀚,万千恒星闪烁,仿佛永久不变。
凌一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一次。
“欢迎回到现实宇宙,远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