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万分焦急,只得使出全身气力将沈沁雪往上拉,一边大声叫道,“六姐姐快起来,不然……”
沈府门口,各房的少爷姑娘都在这等着了,唯独缺了沈滢玉。
正情绪起伏间,秦妈妈又出来了,手中的大红绣球已不见,换成了一块小巧通透的玉牌。
溶月只当他们同意了,刚要松口气,侍卫说出的话却让她沉了脸色。
“阿芜,辰儿,爹走了,替爹照ั顾好娘。”定远侯望着一双儿女,忍住眼中的酸涩。
老夫人满脸笑意地站了起来,语带惶恐,“劳皇上惦记了,老身身体还算硬朗。”
溶月一哂,不动声色地接着绣完最后一针,锻面上便出现两朵栩栩如生的祥云花样。
“可不是,听说连久未露面的闲王都来了。”沈慕泽见老夫人高兴,也跟着凑趣。
溶月得意的一扬头,“爹,阿芜会的东西可多了,改天我也给您绣个东西。”
哥哥真是好助力,把自己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溶月心里乐了一会,面上只一副惊讶的神情,“嬷嬷,你平日里是最懂规矩的,今儿怎么……?”
说完,又朝身侧的人歉意一笑,“王爷,舍妹大病初愈,情绪还有些不稳,让王爷见笑了。”又对着溶月道,“阿芜,快见过王爷。”
她冷笑一声,“误会?!四皇子巴巴๒地出声提醒我,难道不知会让我受惊入水?还是说……”
“我……我叫马晓虹。”紫衣女子一激灵,下意识回了话,待回过神来,觉得气势落了下风,忙昂着头补了一句,“我爹是吏部尚书!”
三夫人孙琳琳见自家女儿越说越离谱了,忙在桌下拉了拉她的袖子,陪着笑道,“娘,玉儿不会说话,您别ี生气。”一边说着,一边给沈滢玉递眼色。
前世娘让玉竹提前绣了个抹额出来,以备寿宴上的不时之需,只是当时她早已๐被各种状况弄得焦头烂额,自然没工夫理会那送不送礼的事了。
侯夫人闻言露出欣慰的神情,她的阿芜真真是懂事了。
沈汐云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抬眼试探道,“妹妹的病可痊愈了?”不然怎么这样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先前的嚣张跋扈劲哪去了?
立在地上的一个穿红绫袄,青锻掐牙背心的丫鬟见溶月挑帘进来,眼底闪过一抹诧异,走来笑道,“郡主来了!”
沈溶月不喜他眼中ณ*裸窥视的神色,冷了脸色,抬脚朝前走去,玉竹和云苓忙跟上。
溶月所居的梨落院离琼芳园并不远,走了一小会便到了西北角门处。府里的奴仆都到เ园中ณ帮忙去了,这会路上人烟稀少,一片清净。
启圣三十六年!这么说,时光倒退了七年?正是她十二岁那年!
“娘娘……下大雨了,您要保重身子,回府吧。”侍女劝道。
府中很快派了马车过来,溶月和沁雪上了车坐定,马车便缓缓朝府中驶去。
此时的长安街上,已是一片狼藉,到处散落着绣鞋花灯发饰等各种杂物。金吾卫和工部的人已紧急出动,先将受伤较重的人送往附近的医馆救治。
街上响着起此彼伏的呼喊声,大抵都是在寻找走散的家人朋友。
“张培,其他人怎么เ样了?”溶月挑起一角帘子向随车的张培问道。
“四姑娘有大少爷和五少爷护着,没什么大碍,已经先送回府了。二姑娘似乎和三少爷走散了,这会也让人在找着,暂时还没有消息。”
溶月“嗯”了一声,缓缓放下车帘。此次兹事体大,究竟是天灾还是*尚未可知,明日朝堂必将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工部恐怕也会被大洗牌。
正沉思间,车内响起沈沁雪柔弱的声音,“七妹妹……”
溶月收回心思,望了过去。自上车起她就一直沉默,这会子又想说什么?
“七妹妹,今日遇到那公子的事能否保密?”沈沁雪又恢复一脸怯生生的模样。
“六姐姐这是何意?”溶月盯着她的眸子,面容如常,眼中喜怒难辨。
“我……我现在这般狼狈,若让祖母知道被一个ฐ陌生男子看去了,必然不会轻饶我……”
溶月轻轻嗤笑一声,黑暗中听得沈沁雪心内一跳。良久ื,她才听到溶月不带感情道,“既ຂ然六姐姐都开口了,那ว我不说便是。”
说完这话,溶月似不欲多言一般,靠在车壁上闭了双眼,不再理会沈沁雪。
两人一路无话回了府,当夜折腾到很晚才入睡。
第二日听说沈汐云凌晨才被找到,回来时衣衫不整,格外狼狈,为ฦ这,二夫人还在府中发了好一通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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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了春,天气开始渐渐回暖。
上元节发生的惨案已有了定论,朝廷给出的说法是督工的工部侍郎玩忽职守,收了贿赂,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á建造灯楼的商人使用了不合格材料。皇上大怒,罢免了一批人,处置了一批人,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这样的结果,有人信,自然也有人不信。
而老百姓都是健忘的,不管过去如何悲惨,日子总要过下去。他们渐渐有了新的谈资,上元节惨案便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这其中隐藏的秘密,恐怕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这天天刚亮,溶月便起了床为出行做准备。她今日要和娘去法兴寺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