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似倾也见过不少达官贵人,妃嫔千金,只是此时,也不由对妇人的气势所震慑。——这样的气势,并非一朝一夕就能练就。
原本白皙似雪的身体上,竟纵横着一条条的伤痕,张牙舞爪,尤为狰狞。有些伤口已经结了痂,有些被水浸渍,还渗出鲜血。慢慢流下,如血色的藤蔓缠绕着周身,妖艳而诡异。
阳光又不见了。天色阴暗,几片乌云聚集在一处,黑得煞ย人。
“是倾儿呀,平姐姐,你怎么了?”
快了,快了。
雨水紧贴地面蜿蜒,不久就汇成一层,如同巨大的水幕,自双脚๐缓缓漫过,冰凉彻骨。
雨下的一切都朦朦胧胧的,一眼望去,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像是真的,又像是谎言。
平姑执拗地望着她,而黑衣人正在逐步逼近。
强风灌入,未关严的窗门轻而易举ะ就松开。桌面的纸张随风轻飘飘地飞上半空,又打着转落下。
绿引虫扑打着翅膀在前方แ引路,一行五人,同一辆马车浩浩荡荡地涌入石林。
毕竟是初夏,阳光不知不觉就强烈了,没有黑云遮挡,肆无忌惮地照在云似倾身上,暖意惊人。
夏日的夜晚有些闷热,新雨过后,也凉爽了不少。
二人所在的洞穴不知被什么鸟兽做过巢ิ,隐隐有股怪味,同血腥味相杂,更是难闻。角落里有一个硕大的鸟巢,云似倾看柴火不足,就拆了当柴用。她估摸能用上一段时间,才放心地提着匕冲出洞外。
云似倾好奇心甚重,定然不肯放下这些疑点重重的事,随平姑返回九霄。方才她那样说,不过是试探试探平姑而已,哪料到会得到เ肯定的回答。
平姑颤抖地点头,双眼紧ู闭。
这几日,云似倾见到了平姑太多不同的一面。怒的姿ู态,严肃的表情,还有现下委屈欲泪却故作坚强的神情,同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她,大相径庭。
车厢甚是宽敞,两个人住绰绰有余。她与平姑便一人占据一方,各做各的,互不答理,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细雨绵绵,带几分异同初夏的冰凉。
妆和颔,一声不吭就去了。
“云似倾回来了。”平姑阖上门,站定在一旁,平静地说:“我说过,她不会就这样丢下我不顾ุ的。”
“这样说来,平姐姐与心上人即是倾儿尚且不在的时候认识的?倾儿竟错过了,真真可惜。”云似倾意有所指。
胸口一阵犯恶,云似倾飞快地打好结,又掀开他的面巾。
一支半指粗、巴掌长的绛紫ใ色的香伸过来,云似倾接过,又就着沉醉的手吃下解药,调笑道:“沉醉你这一路倒是带了不少好东西,莫不是家底都搬来了?”
妆和已将马匹牵来,几人先后接过缰绳。
南宫家族声名显赫,云似倾自然有所耳闻。那样的大家大户,院中又能ม白净到哪去。否则,也不会逼迫徐幽落得那般下场。
“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人你都挣不开!”云似倾不禁怒。
女子躺在绿地上,垂着头,云髻半偏,青丝杂乱,掩盖住半张脸。读看看小说网趁沉醉问诊的工夫,云似倾撩开丝,细细打量着。女子面容清秀,五官分明,虽不出众,但她胜在有一股尊贵之ใ气。此时她双眼紧闭,安祥而静谧。
“既然埋伏十年都没有被人现,说明她平日行为极其隐秘。”花亦说道:“但这样不可能坚持十年都不被人现。很有可能,她十年间一直都没有动作。”
“国丈。”男子又不死心地叫了一遍。
云似倾本就不怪他人,当下只道:“无碍无碍。”
月色悠悠,并不清明,但他还是凭着记忆认出了她。他脸色苍白,手扶着窗,身子未动,只问道:“如何是你?”
南宫家在高伊的地位,举足轻重。
那ว个人。
良久,云似倾踱步在沉醉面前站定,伸手将停留在身上的花瓣一一捻去,才缓缓道:“我刚ธ从花臻处得了张人皮面具。那面皮是她按着我的模样制的,甚是精巧ู。我见到的确与我本人极为相似,当真能以假乱真。”她拉起沉醉站在湖的边缘,眼神自下方湖面一掠而过,又道:“你我二人身形相仿,倘若有事,你便可以假扮于我。”
景明为高伊王田à晟睿之年号,十九年七月,即为花臻初来九霄那ว一月。云似倾一一对来,当真与她所说一致,便不由对她钦佩了起来。
院内便有声音传来,一位女子高喊道:“别走啊,里面有人。”
云似倾笑靥如花,即说道:“不愧是沉醉。”
沉醉笑容愈灿烂。她伸手自身边的花圃摘下一朵,轻巧地别在花臻的际,言笑道:“莫用这副哭丧脸对着老板娘,她可不希望看见你这般模样。”
身边景色更迭交换,云似倾茫然地立着不动,似个木人。
几杯下肚,一缕绯红也渲染了她的脸颊。灯火璀璨,她在烛光中减了锐气,看上去柔弱至极。不仅如此,她的声音也不似以往清冽,缓缓悠然,显得十分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