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夫宽慰道,老人也到了时候哩,儿女都尽了心,无憾ย了呀。又说,我再给开付药方子,回头叫送我的人把药拿来服用着试试。能见好,那是烧高香哩。就怕不顶ะ啥事,权当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说这些的时候,大多是在夜里。大人倒觉不出啥儿来,都说娘是在过阴呢。娃崽们却不行,吓得寒毛倒竖屁滚尿流。夜里一齐拥进东屋里,赖在爹娘的床上不起来,还用被子蒙着头,闷得满头大汗也不敢露一丝儿缝隙。即使在白天,崽子们也不敢轻易跨进西院。到เ了大人恶声严å令非去不可时,也是相约了结伴前往。听完吩咐,或做完事,头也不回地立马走人。酸杏两口子就一直在西屋里陪伴着老娘,挤睡在娃崽们的床上。
酸杏从小就是个出了名的孝子。父亲去世得早,他成家后,与自己的女人一起尽心尽意地伺候照顾ุ着老娘,从没有过一句怨言牢骚。这也是村人敬重他的一个重要原因。
最先发觉酸杏这种变化的,是他的女人。宋家女人的贤德是表里如一的,在村子里没人敢拿她与自家攀比。即使比了,也是自取羞臊。女人最理解自己男ç人内心的熬煎,总是善解人意地小心伺候着,尽自己最大努力来减轻男人的内心压力。她也明知道,这样做都是白费劲儿,谁也无法替他排解这种忧虑。
振富一直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了自信。他看清了,木琴决不是仅会下蛋抱娃儿的母鸡,而是鸡窝里的凤凰。一旦成了形飞起来,恐怕这小小的杏花村是盛不下她的。
他让振富把振书喊过来。
木琴慌慌地奔来,说这都是自己带的头儿,与村干部无关,与社员也无关,要处理就处理我自己吧。
杜主任就皱起眉头,说,老贺,你弄啥儿哩。
按照前天的会议安排,这几天,公社要对各大队的冬季水利建设工ื程的进展情况进行督查。不打招呼,不定日期,随时随地进行抽查。查好了,开现场会,树典型,受表扬。查孬了,写检查,通报批评。严重的,就要追究主要领导的责任,或停职,或降职,或撤职等等,无外乎都是猫戏老鼠那ว一套惯用伎俩,狠着劲儿地吓唬那些越干越油滑的村官们。
杏花村的大队部座落在村子正中的位置。
木琴道,你经常去宽慰宽慰他。这一个人过日子总不是个办法,得想法再给他找个ฐ家口儿才行。
兰香嘴角蠕动了半晌儿,犹犹豫豫地道,早想跟你拉拉的,打上回和金莲打架时就想拉,总觉得不妥帖,就一直憋在了心里。这些日子,看见娃儿爷奶日夜受煎熬,还不准叫外人知晓,怕闹出大乱子来,那可是要闹出人命的呀。我就闷得慌,想给你说说,叫你帮着拿个主意,看咋弄才好,还不敢闹出事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