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以纯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抓住穆云翼被水冰得很凉的手,合拢捂在里面:“元宝你在县城做什么เ挣到的钱?”
然后他又把剩下的平分,一个包子和一个馒头塞给高以纯,高以纯说什么也不肯要:“你和小五吃吧,我不饿……元宝我真不饿,我晚上都喝到鸡汤了……”
罗氏赶紧劝道:“四郎那小子爱犯浑,元宝你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别跟他一样的,看在四婶的面上,就饶了他吧,咱们一家人,你还真把他捅死了不成?”
那赵老四是镇上姜郎中的侄子,跟他学了几手医术,平时在村子里给人看个ฐ跌打损伤,风寒痢疾之类的,农村人皮实,小病忍忍就过去了,但就怕耽误干活,所以最多的是伤了手脚,来请他捋筋正骨,有小孩子高烧拉肚厉害了,也会请他开上几副药,即便不好也吃不死人。
邱掌柜苦笑着抚了他头顶一下:“可怜滴娃ใ娃,讲得挺有意思,尤其是人品好,又有风骨,小小年纪就这么立士,我那ว小孙子要是有你一半,我也不用操心了,你以后再来,我还来听。”
穆云翼很是感动,又给牛老大鞠了个躬:“牛大伯,您的大恩大德,小子没齿难忘,不过老话说得好,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咱们爷们非亲非故的,您能把我捎带进城,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可不能再凭白吃您喝您的了,总之ใ不管如何,我也得试一试,晚上再回来,跟您坐车回家。”
高以清爬上来,用手擎着窝头:“元宝哥哥,你怎么了?你倒是吃啊。”小孩子最敏感,看穆云翼那ว个ฐ样子,也是眼泪汪汪的。
四个女儿起名也很有讲究,大女儿高学贞嫁给同村一个老秀才,夫妻俩相差十岁。二女儿高学辞不顾ุ父母反对,嫁给一个庄稼汉,已经跟娘家闹崩,直到这几年才缓和下来,夫妻俩早ຉ就搬到เ镇上卖豆腐,日子算是过得最好的。三女儿高学婉也嫁了一个ฐ秀才,没几年秀才就死了,剩下她带着一双儿女持家守业。
“奶,就算真的要送走,也得等元宝咽完最后一口气,要不然这大冷天的,可就要凭白害了一条人命呢,您老不怕吃人命官司,也得小心佛菩萨都在天上看着呢。”这次是个少年的声音。
屋里头高以纯一个ฐ劲地让高以清出来把穆云翼拉回去,高以清扒着窗户,一边观战一边说:“不怕,元宝哥哥厉害得很,大嫂子斗不过他。”
高以纯急得不行,拖着一只伤脚,就要下地,高以清也看到对面大房里出来人了,急忙把高以清劝住:“哥你别动,元宝哥哥说你这几天都不要下地走路的,我去,我去还不行么เ!”他一溜烟跑到院子里,穆云翼已๐经跟来人交上手了。
出来的正是高以正,他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只不过从小就被当做读书种子培养,真真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长得倒是挺清秀,就是脸色苍白,身体单薄,一点也没有年轻人那ว蓬勃的朝气,他身上穿着米黄色直缀,头上戴着四方巾,出来向穆云翼朗声喊:“你干什么呢!”
白莲花这时候已经拿了一根鸡蛋粗的木头棍子,一边追着穆云翼打一边骂高以正:“你个完蛋玩意,还问人家干什么เ呢,人家干|你媳妇呢!”
穆云翼也捡了一根棍子,毫不示弱地跟白莲花对拼,几个回合之间,穆云翼后背上挨了一下,白莲花则连续挨了他好几棍,她是抡起棍子去抽穆云翼,而穆云翼则用棍子去捅她,在前胸上连捅了好几下,白莲花眼泪都疼出来了,一不留神,头上又挨了一下,立刻๑就被打懵了,捂着头坐在地上,大声嚎哭,一边骂穆云翼,一边骂高以正,哭得跟杀猪一样,越骂越难听。
穆云翼还要打,高以正过来护住媳妇:“你怎么เ能打人呢?谁教给你对长辈无礼的?谁给你的胆子!昨天跟四叔动刀子,今天又棒打长嫂,你还知道点好赖不?”
高以清这时候也出来了,手里也拎着一条烧火棍,穆云翼把他推回去屋里:“你不许动手!外面有我就够了!”他把百宝囊一并塞给高以清,然后把房门关上,在上面用木棍反插了锁环,不理会高以纯连声招呼,转身又提着棍子回来跟高以正对峙,“那我也问问你!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从小就熟读夫子经论,当以此为人生准绳,以幕天道,如今却在家里养了这么一个ฐ泼妇,大晚上地扰得四邻๑不安,对小叔子动辄打骂,恶口伤人,拳脚相加。”他用棍子向白莲花一指,“你看看她浑身上下哪里有一点妇德?德容言功,德为其,女子无德,不能相夫教子,这样的混账婆娘,你还拿着她当宝贝,替她出头来欺负幼失双怙的弟弟,别说你考不上秀才,就算将来考上了,就冲今天晚上这一出,也得把你的功名给你革了!”
高以正被穆云翼说得哑口无言,嘴笨是一方面,关键是他也对白莲花母老虎一样的性情感到厌烦,平时跟同窗聚会,人家都知道他媳妇厉害,没少拿这事取笑他,高以正也有知识分子的清高脾气,尤其好面子,自从白莲花给高家生了个儿子,地位水涨船高,气焰越嚣张起来,虽然不敢闹到外面前给自己男人没脸,但在家里,却是连着公婆小叔等全给伏住,除了高老太太和高老太太的心肝小儿子高学成,再加上一个中了秀才的高学解,其他人全都不敢正面触她的虎威แ。
穆云翼拿对方แ最关心的功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