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不过犯了一个错误,却要用一生伤痛偿还,老天真的太残忍……
莫离惊讶的抬头。
心中滋味真是百般复杂,是冲进房内,揭穿锦墨的身份,还是放过锦墨?
一听是书生,阿如稍稍放心,继续问:“你如何进来的?”
因为没有爱,她的神色就不会有那样浓重的悲伤,因为没有爱,她提到“尚锦墨”三个字时,就不会有那ว样深重的恨。
因为ฦ父皇和韩相都在天上看着他呢,还有承泰——承泰,她辜负他太多,没有资格让他再度失望。
昔日的楚王府,如今锦墨成为主人。
见到悔之ใ这样子,群臣伏地哀哭,追掉乾安,又强忍泪水劝说次公主节哀顺变,保重贵体,当以国事为重等等,保皇派大臣心有疑虑也不好说出来了,因为现实毕竟是现实,回避不得。
“行了,少废话!”尚御城不耐烦地喊:“父王,大伙都累็了一夜了,我们说好的,月莫离由我带走,这就了结今日的事!”
莫离这才想起,今天已是腊月二十九。
“离儿休得胡说,你舅母向来不喜出门,你又不是不知道。”
莫离病容苍白,强打精神命阿如给她换一身见客的衣裙,半靠在美人榻上等候张智成。
莫离想说我不明白!
长公主的身份毫无意义,迄今为止,这个身份只给她带来数不清的麻烦,甚至威แ胁到锦墨的生命。
可明日承泰就要回京了,莫离要在政和殿设宴犒赏三军,唯有三品以上官员才有资格入席。
良久ื,才听到莫离虚弱的声音:“仓州知府为什么没有奏折上报?”
第一次,莫离穿越之后,第一次认为自己应该做皇帝。
韩明忠指着折子上的一行字,道:“公主请看这几个字,官不爱民,则民不顺ิ……杜怀远虽没有明说,其中意思却很明白。”
战报传到เ帝京,上心大悦,鉴于与阔邺交战中ณ,昭玥痛失主ว将,命护国军暂守桑城,等朝廷决议再做日后计划ฐ。
乾安帝却容不得别人说莫离半个“不”字,那怕的亲弟弟也不行,当下微怒:“老二,你好歹是离儿的亲叔叔,做什么เ处处为难她?!”
无数盏宫灯将一张张脸照的斑驳陆离,喧闹鼓噪的人群中ณ,一袭白衣刻进心底深处,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
悔之看锦墨的眼神里绝非平常,那温柔的态度,体贴的话语都蕴涵爱慕之情。
“嗯?”
小心翼翼地搀扶她骑上风印,叮咛:“公主小心,微臣帮您牵着缰绳慢慢走一会,等公主ว适应了风印的步伐,微臣再放手,不过您千万不要挥鞭催马。”
韩明忠和梁寒山躬身告辞,莫离亲自送他们出殿。
“不用,你退下吧。”
“韩相,莫离不懂ฦ事,让父皇忧心忡忡身缠病床,为人子女者而不孝,已是大罪,莫离却无能ม为父皇解忧,还望韩相指一条明路出来,莫离将感激不尽。”
阿如跌跌撞撞被公主拉回寝室已跑出一身汗,顾不得搽,因为公主ว一叠声地催促她:“在哪里,快拿出来!”
莫离仍旧很紧张,身体僵硬和那ว影子对峙着,只有眼泪不停的流,脸上又刺๐又痒。
百味难辨
承泰用唇语无声的说:“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每次出征前,他都会这么说。
莫离用力的朝他点头:“我等你……”
一骑绝尘远去,锦墨顺着莫离的目光送承泰的身影变成天地一线银色亮点,心中百味难辨。
此刻的莫离,不是帝王,她和任何一个ฐ送情人上战场的普通女子没有两样,牵肠挂肚愿君平安,可是,她牵肠挂肚是人,不是他。
强忍翻涌的涩意,锦墨出声安慰:“离儿,放心吧,这一场战争我们必然会赢。”
莫离仍旧凝望大军尽头已经看不清的身影,心不在焉:“当然,承泰不会让我失望。”
锦墨哽住,顿ู了顿,又道:“我走了……”
莫离没有出声。
半晌,锦墨咬牙挥鞭,策马疾驰出去。
金色的盔甲融入大军中,亦不过是沧海一粟,和芸芸众生一样的脆ะ弱。
他亦是出征,此去生死难料,真盼莫离也能送送他呵,可终究失望了,前路凄凉难以言述。
点将台上,莫离痴立成石像,凝视远方很久很久,一动不动。
没有人知道她看的是什么,心里想的又是什么。
北朔的夏天,白昼漫长,烈日灼灼可以烤焦人的皮肤,到夜晚,又冷的刺骨。
然而无论穆青穆耳如何劝,莫离不肯移动半步,固执望着北边落星坡方向。
因为要誓师,她穿着极正式的大红翟衣,站在专门垒高的点将台上,广袖宽裙被大漠的风鼓起,像猎猎燃烧的火焰。
天色渐渐暗下来,风卷黄沙,割在人的脸上生疼,然而她始终站的笔直。
穆青穆耳劝不动莫离回营,无奈,只得陪着。
“穆青穆耳,你们看!”
突然听见莫离开口说话,穆青穆耳精神一振,顺着莫离手指方向看去。
等我回家
北边,落星坡外围的一大片石林间隙,有团团火光闪现,虽听不到声音,亦可想见那里的场面是何等惊心动魄。
“咱们的人攻进去了……”莫离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