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世民这话，敬德不由得回想起他在定杨军中，听到เ探子报来这一消息时的情景：营内各人最初都惊诧莫名，好一会儿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围着探子反复追问了好几次，才敢确认这事情竟然是真的。
众人见这长槊被打飞得如此之ใ远，寻常士卒即使用尽全力的抛出，也未必能到达那样的远处，只看得目眩神驰，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才不约而同的一齐轰然喊出一声：“好！”
那天，已经是合香院之事发生过之ใ后了。虽然世民那段时间没有再私下与他相处，但他作为“玄甲军”四大统领之一，为ฦ着公务的缘故几乎ๆ天天都要与其他唐军大一起与世民见面。那天他正在操练场上训练“玄甲â军”的将士，向他们示范避槊与夺槊ຂ的技巧。
敬德手足无措地看着世民自己拉好衣衫，挽起乌发，眸子里尽是冷冷的眼色，连看也没再看他一下，就冷冷地下达命令：“退下吧。”
敬德走近前去，这才看见世民手里拿着平日别在腰间的配刀，正往窗边的石墙刻上一道刀痕。那石墙上已经刻了好些刀痕，构成一个个“正”字。原来世民这是在石墙上刻痕记录已๐经过了多少日子。从他与敬德定下“牧马之计”的那天——也就是三月二十五日——起，刻到今天的四月十五日，已经刻下了二十道刀痕，也就是四个“正”字。这些“正”字刻๑得不大，如非走近前去仔细辨认，是看不见的。敬德虽然这些日子来天天都在这书房里陪伴着世民，却直到今天正好看到他在刻๑痕，才注意到。
夏军营中霎时像炸开了一窝粥那样，兵士惊惶失措，东奔西跑，乱作一团。
世民……居然是打算就凭他和自己二人之力，独闯十万大军的夏营！
“元帅……”
“不，所谓‘困兽犹斗ç’。而且，现在洛阳听说夏军会来救援，郑军之中一定又会再激发起一点点士气，这样的机会是最后的机会了。王世充那样的枭雄人物，不会不懂的，现在再不向外突围的话，那就永远都没有突围成功的可能了。有他这种狗急跳墙的鞋，洛阳城外，其实也不安全了。”世民开始在这斗室之内来回的踱起步来，而且脚步越来越急，根本不是那种悠闲的踱步，分明只是想借助着走动来发泄内心的焦虑。
敬德的眼睛像是被什么的东西烫到了一样，连忙移开了视线，不但不敢再细看那署名，甚至连信函里的其它内容都不敢去看。他垂首低声的道：“是……元帅的私函，末将……不该看的。”刚才虽只匆匆一瞥，敬德已注意到เ那信笺上并没有粘附军函的标志，因此知道这是一封以私人身份写给世民的信，而不是传送军情的公务函件。
是了，积极得就像对待热恋中的情人。要不是，他一直张着眼的话……
虽有床铺，但被褥并未展开。敬德扶着世民先在椅上坐下，自己转身展开被褥铺床。待得铺好，回头看时，却见世民侧身俯伏在桌上，双眼合拢，气息轻微，不晓得是因为ฦ太累而睡过去了，还是因为刚才一下子喝了至少半海碗的烈酒而醉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