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见罹湮的那天,漫罗发了很大的脾气,眼见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她心中ณ万分焦急,偏生眼前这个已๐经站在死亡边缘的人却好似放弃一切在等死一般,日日夜夜的消沉,对于那日杀人的一切闭口不提。
漫罗淡淡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分外明艳,反是将之前压抑的气氛缓和了些,她说:“你还真说对了,我确实不怕死。”死了若能回到那个属于自己的世界却也不错,只是如今让她有所不舍的,是眼前的两ä名男子——容轩与罹湮,似乎与其只是短暂的相处,却好像有了很深的情感一般,会不舍,会依恋。
之后的每一夜,漫罗都会和他那ว群皇兄上各个勾栏院去逍遥快活,可是在她那ว些兄弟们看来,她不像是去取乐的,而只是找了个春色满园的地方借酒消愁、买醉一夜罢了。
漫罗深深地叹出一口气,试着将紧张的情绪放松一些,“您是皇上,乃一国之君,若是连您都不能,还有谁能?宁王不过是个藩王,对您根本就不造成任何威胁,父皇若愿意帮忙,于您而言这又岂是难事?”
说着,她踱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床边,伸出手轻柔地环住罹湮的脖子,她的声音忽然变得飘忽起来,“以前在宫里,我柒林殿外有一株紫ใ色曼陀罗,我特别的喜欢,所以就找人给我移栽到เ了花盆里带了回来,后来我看你云湮斋内也没什么盆景,就让人把那盆曼陀罗送到了你这儿来。”她深深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本来我柒林阁外也该种满了这种曼陀罗的,可自从我上回曼陀罗中ณ毒以后,苏总管就叫人把那ว些花都锄了,所以说,你花厅里所摆放着的那一盆紫色曼陀罗,是整个皇府里惟一的一盆。”
罹湮无声地叹息了一声,“还能怎么เ做?怕是今夜难逃一劫。”他望了一眼天边的明月,而后说道:“别ี愣在外边了,进去吧!”
漫罗回过头去看他,而后轻轻摇了摇头,“有大哥、二哥和五哥陪着你呢,不少我一个,今日我无法奉陪,改日必当敬酒谢罪。”一语作罢,她的步子再不迟疑,疾速迈出房内。
正当漫罗暗自思忖着的时候,宁王又突然开口,“既然来了,干脆等用过午膳后,你和子煦ะ陪本王和皇兄一块儿打猎去吧?”
容轩微怔着抬眸,而后迈着缓慢地步子来到漫罗身后,小心地问道:“七皇子有何吩咐?”在外人面前,他依然称她为“七皇子”。
事情的缘由á大抵如此。
其实她也弄不明白这一份感情从何而来,初见容轩之ใ时,是被他眼中的那一抹杀气所吸引,或许是因为从没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瞧过她,抑或是因为,她欣赏这个人身上所含着的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
或许这样矫情的话不适合她这样的女子来说,霸气强势如她,应当为了自己所爱不择手段,爱情不过是生活的助兴节目,她明知不能将其看得太重,却终究还是败给了容轩,败给了一份得不到的感情上。
她没有告诉那个男ç人其实她是个有钱人的女儿,但是她身边的很有朋友都知道,可她的朋友其实不多,有些只是看中了她的钱罢了。她很怕,常在夜里失眠的时候反复想着同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她穷困潦倒了,那么如今她身边那些所谓的朋友还会剩下多少?
抬眼瞧见漫罗眼中期待与悲伤结合在一起的那抹情愫,他双唇微微翕动,却终究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容轩这才抬起眼来,对上漫罗的双眸,目光中透着一丝探究,同时散开几分傲气,一如漫罗初见他时的模样,高傲且令人痴迷,“我真的很好奇,七皇子殿下,曼陀罗的毒对您的影响真有那么大吗?”
而与此同时,漫罗已๐随着苏总管来到了抚容苑,然而还未踏入苑中,却已听到一个尖锐的嗓音从里边传出,她不禁凝了凝眉,下人本欲通报,而漫罗却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继而带着苏河朝抚容苑深处而去。
漫罗松开与罹湮十指紧扣的手,扶着他坐起,随后轻轻地挑起他的下巴,一脸平静地问道:“真的吗?”
漫罗低头望着跪在自己้身前的这个少年,眉间不禁微微凝起,她并不喜欢罹湮此刻๑的模样,总感觉丢了尊严,就好像丢了一切一般。
罹湮微笑着为ฦ浅笙拭去眼角的泪,“我愿意为我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付出一切。”言下他看向油灯的火苗,复又说道:“人于世上,即便不为死者而存,却也难免为生者奔波。”偏生他罹湮又要为ฦ死者而存,又要为生者奔波,所以他的生命注定了辛苦,但若如此可以为爹娘报仇,并保住浅笙的安全,辛苦一些又何妨?
深夜的铭然居很安静,伴着夜空中的那ว一轮明月,整座后院只有一间厢房内的灯还燃着。罹湮推开那ว间房的门,然后迈着缓慢的步子走进去。顺手将房门锁上,他淡然地凝望着眼前的这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那人正坐在桌边等着他,这会儿瞧见了罹湮,浅然一笑,那笑容间倒是横生出几分媚意,反让人觉得与罹湮有了几分相似。
将脸颊紧ู紧贴在漫罗的肩上,罹湮愣愣地望着前方,一时间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许久之后他方才启口,“我本以为,我本以为……”他反复说着这四个字,却终究没说出个所以然。
“我在等……”容轩淡然启口,随后顿了顿,又接着道:“我在等夕阳。”言下,他轻轻地扬起唇角,笑得分外温暖,“我还记得小时候,娘曾带着我在院子里看夕阳,那一天我看到天空变成绯红的时候特别的兴奋,一直都觉得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