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七娘明明从来没有见过和阳三公主ว,但是感觉她灼热的眼泪啪啦啪啦地掉在自己้的身上,她却竟然感觉到了不忍心。
叶七娘又叫道:“苏听风,苏听风,能听见我说话吗?”
叶家作为ฦ东门镇最为ฦ富裕的乡绅,平日行事未免太低调了一点。
……当然,没有任何奖励。
苏听风知道景白梦这是有心事想要找人纾解,于是点头说道:“请说。”
“我很久之前就有一个疑ທ问,也是我一直以来都和表哥争执不下的问题。”景白梦整理了一下言辞,然后开口说道,“假设遇上有人溺水,一路人出手相救了,溺水的人自是感激不已。可是若是不救,溺水之人或者就不定学会了泅水。偏偏因为遇救,溺水之ใ人从此远河川而行。等到来年,当地了大洪灾,那人因为不会泅水而丧了命。若是如此……是不是当初的路人还是不要相救的好?”
苏听风听了,认真思索了一下,才问道:“如果路人不出手相救,那么溺水之人就必然会学会泅水,然后死里逃生?”
景白梦愣了一下,才说道:“……只是不定就会。”
他又问道:“若是救了溺水之人,那么明天当地就定然会生大洪灾?”
景白梦叹息道:“只是假若第二年生了洪灾……”
苏听风说道:“若是这样,那溺水之人就应该在获救之后就设法去学了泅水。不过就算学了泅水,天灾,也不是说会泅水就能避了开去的。你想太多了。”
景白梦听了,半晌,才继续开口说道:“表哥说,有些事情,我总是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贸然插手他人的事情,很多时候反而是在害人。”
苏听风想了想,说道:“救急不救穷,你表哥说的也有对的地方แ。不过其实也无所谓,反正是行善,你想做就做了,只要不是损害到其他人,你的东西爱给谁就给谁。我曾听说过一句古谚语,言称‘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然而即便只为ฦ了那手中的余香而去赠人玫瑰,又有何不可?”
景白梦听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半晌,她才开口说道:“其实,我并不善良。”
苏听风抬头看着她。
“行善市恩,只是为ฦ了能让他人高看我一眼,亦是求了老天爷多两分垂怜。我常常想着,是不是我善心不纯,所以老天爷才从来不肯了慈悲,放过我这一把。”
苏听风眨了眨眼:“若是这样想,你还真是冤枉老天爷了。”
景白梦怔住。
苏听风说道:“你这两ä日不妨多过来我这里。我之ใ前忘了告诉你,我已经治好过好几位伤势可怖不下于你的伤者了,虽说他们的伤口多数不在脸上,但其严重程度应当和你不相上下。这阵子你不妨多过来看看,如果有病人过来的时候,我还可以让你在一旁观看,什么时候你对我放心了,我就可以帮你治伤。”
景白梦顿ู时惊住,带着点犹疑和不敢置信地问道:“我这样子的,也能治好?”
苏听风说道:“我总归是开门行医的,你随时都可以过来看看。这两ä日病人还蛮多的。”
苏听风治好了几例严重的旧伤之后,名声就在附近渐渐传扬开了,最近来找他治伤的人也越来越多,倒不怕景白梦一直等在店里却见不到病人。
景白梦顿时站了起来。
却不料身后刚好传来了一声叫唤:“苏大夫在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เ。
苏听风站起身,撩起布帘走向了外间。景白梦犹豫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苏听风治伤的手段让景白梦大开眼界。她倒是从来不知道,治疗外伤的时候亦可以用针灸。苏听风割去他人身上死肉烂肉的时候,景白梦捂住嘴的手用了十二分的大力,才没有尖叫出声,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想象那锋利刀片割在自己脸上的感觉,顿时觉得心有余悸。
但是烂肉切除之后的针灸和药散撒下去之后伤口结疤的度都让景白梦觉得叹为观止,而病人醒来之后,苏听风本来是打算照常顶ะ住两句“伤疤自然脱落之前尽量少沾水”就好,但是余光扫到一眼景白梦,又加上了一句“三天之后再来复诊,观察新肉是否长好”。
其实就算只看那结疤的伤口,景白梦也觉得对方受伤的部位比起之ใ前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接下来的几日,景白梦果然流连在苏听风的临时医馆留恋不去。第二日常素臣来找苏听风的时候猛然看见坐在医馆一角陪着苏听风在看书的景白梦,还猛然吃了一惊。
他表妹却只是隔着帷幕对他点了点头。
景白梦在医馆呆了几日,也看到了馆中人来人往,一天比一天更为热闹的情景。到了第三日,之前治疗过的中年男子前来复诊,那严重至极的灼伤竟然恢复得全无痕迹,新า生的肌肤比他小腿周围不曾受伤过的其它皮肤显得还要白嫩细腻。
景白梦看得心跳都加快了许多,整个人都因为心情激动而热,连耳垂都红了一片。若不是有帷帽遮着,别人大概还以为她对那位满脸胡茬打扮邋遢的大叔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