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八月二十四日,我去疗养院看我的妹妹。
她已经不认得我,我跟她玩了一会儿捉迷藏,她笑得很开心,问我什么时候还过来。我说,下次吧,然后带着侥幸的心理问她。
“你还记得谢欢喜吗?”
“记得,谢欢喜是个贱人。”
我看着她快乐的笑容,不敢告诉她,这个贱人要结婚了。
我摸摸她的脑袋,用力点头:“对,谢欢喜就是个贱人。”
离开疗养院,我在外面的公交长椅坐了很久,越想越觉得她说得没错,谢欢喜是个贱人。这个贱人竟然还妄想获得幸福,幻想着每天醒来,第一眼是晨曦的阳光和爱人的容颜,然后抚的眉角,要一份纵然长久的爱……
一阵振动打断我的思绪,我接通电话,传来谢宫宝焦急的声音。“你在哪里?”
“我在地狱。”
我爱你,带着罪和你在一起,就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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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欢喜!”
有人在叫我,我放下举起的拳头,松开手,拍拍身旁้男孩的脸:“小子,别ี惹我!”
把书包往肩一甩,我孤单英雄般走出偏僻的小巷,又回头:“如果有下次,我就让你——去!见!鬼!”
刚才还小霸王般的臭小子立马现出惊恐的表情。
回到家,容华姐已经等得不耐烦,看我弄得脏兮兮的,念道:“夭寿仔1้,又打架了?”
我点头,她今天没对我进行再教育,把黄色的道服扔给我,一脸小人得志的奸笑,投胎似的摧我。
“快走!快走!”
“是大鱼吗?”
一听这口气,还有这眉梢带着的不怀好意,我就嗅到铜臭味。
做我们神棍这一行,大客户叫大鱼,小客户叫小虾米,大小通吃,平时最喜欢宰大鱼。
容华姐边帮我盘个道姑鬓,镜子里照出一个嘴咧得好大的神婆,她得意洋洋:“能让我们一年不用搬家的大鱼!”
果然是大鱼!
一下车,入眼的是富丽堂皇庄园似的别墅,好大!
白色的尖塔建筑,就半掩在园林中,像电视里才会出现的场景,用我刚ธ及格的作文水平来表达就是,我一眼望过去,全是波涛汹涌的油水!
感应式的大门自动打开,我们被一个戴着白手套穿着燕尾服的大叔领进去,沿途都是郁๗郁葱葱的白玉兰,花圃姹紫嫣红,被精心修剪ຘ成各种好看的形状。
太夸张了,我都看呆了,对着大叔笔直的腰吐舌头。
“容华姐,他们连看门的都好神气!”
“没见识,这是宫家的管家!英伦风!”
宫家就是这次的大鱼,是这座城市有名的大家,古老而神秘。
据说祖上就是旺族,金贵得很,民国战乱的时候举家逃到海ร外。后来因为老人家思乡,和平时期又回来了。后人受的是海ร外教育,也是海派作风,不奉行吉庆有余多子多福那ว套,人丁并不兴旺,到เ了这一代,快赶上“九代单传”。
人是少了点,但精英教育教出一堆精英,在这个城市是高官巨贾巴结的对象,连海外都有很多事业,是我们这种小市民无法想象的,总之一句话,就是好有钱,好有钱。
怪的是,这样的贵族竟会找上像我们这种下九流?他们不是崇尚科学是第一生产力吗?
容华姐喜滋滋的拉着我跟上,一脸小市民的市侩。
“等会儿看没有年龄适当又英俊潇洒的绅士,拐来给你当爸爸!”
“哦,那帮我问下他喜欢小拖油瓶吗?”
“欢喜妹,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容华姐想了想,又说,“要是有合适可爱的小正太,就给你抓来当童养媳。”
“……”
容华姐是我妈,长大未成年就当妈,自诩年轻貌美,风华正茂,为了不妨碍她泡帅哥开拓第二春,我都叫她容华姐,她叫我欢喜妹。
想当年,容华姐也是个被长辈宠上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家有一宝,不过她还没成年,就离家出走,现在为了生计,沦落成职业神棍,碰上看风水的就是风水师,算命的就是卜命师,抓鬼的就是天师……
坑蒙拐骗,样样精通,平时就挂着一张“大师”的脸,一脸正色教训我“其实哪有那么เ多神呀鬼呀,大部分都是人在作怪,只要把人的心给安了,钱就来了,这年头纵横灵异界,靠的就是演技”。
不说别的,光家里的道具就有一堆,现在更是变本加厉,自己去外面作恶,还不忘拉上我,美名其曰,中国人最喜欢把人神化,神童是个很好的卖点,能ม增加点可信度。
我们就这样保持大师的莫测和神童的神秘进了屋,又是一个华贵得可以闪瞎一双18๖k钛合金狗眼的大厅。大师又小声告诉我,这是哥特式风,你看,那个ฐ漂亮的姐姐就是传说的女仆,围裙有蕾丝就是标志。
是这样吗?我不好意思问,身为一个有职业素养的神童,现在只要装13๑和摆出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