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也换了装束,只穿了一身寻常的蓝布棉袍,头上包着头巾,周身上下并无任何饰物。如此一来,虽仍看得出些许英气,但混迹于人群中已然不显突兀,若不是对上他过于明亮的眼睛,春晓可能也会将他当成普通的樵夫或农户。
说完,她不再看杨氏的脸色,转身顾ุ自走了出去。杨氏在她身后气得连连跳脚๐:“好,好啊,你如今成精了,也成了能ม做主的人了……”
抬头看看月色,春晓催促春华回房读书:“你专心看书,看累了就自己睡,我一会儿还要去李婶家干活,明早才能回来,春华,以后你要学着照顾自己,知道吗?”
春华轻轻拉住姐姐的手,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的脸庞:“是在想不好的事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春晓拉住李婶的衣袖,俏皮一笑:“她若成心寻事,即便我整日屏气凝神、战战兢兢,也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还不如自在活着,由她说去。李婶,您说春晓说的对不对?”
春晓也很高兴,便依法炮制ๆ,又接连编了两只带有荷花图案的竹篓,李婶跟着有样学样,虽然编好的成品不那么精巧齐整,倒也能ม大概看出荷花的模样。
李婶作势瞪了她一眼:“这个简单,只要姑娘以后手下留情,莫要抢光了我的生意就行啦。”
杨氏抱起双臂,冷笑一声:“想法子补好?再过几日便是腊月,补缸瓦匠都不揽活了,你能想什么法子?”
看看天色确实不早,春晓将手头的活计暂时放下,先去房中ณ看春华。
李婶似乎ๆ颇็为吃惊:“春晓,你怎么会通晓医理?你刚才问的,跟太平镇几位先生问的也相差无几……”
这时,小伙计不知看到了什么疑ທ难内容,皱着眉头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他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慌手慌脚地把书放下,嗫嚅着问道:“这……这位姑娘可是要抓药?”
春华进门时,脸上泪痕未干,手掌有些擦伤,衣领处还破了一个大口子。春晓急忙打来一盆清水,先帮他清洗了伤口,又仔细洗净手脸,回房找了半天,只找到两ä身单衣,便让春华去床铺上躺着,给他盖好棉被,自己坐在窗前缝补衣服。
回房翻找了半天,只有昨日那ว身大红夹棉衣裙能穿,换好衣服出来,看看天色不早,春晓急忙生火,趁着煮ุ粥的空当喂饱了鸡,又将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春华吓得一缩脖ๆ子,伏在桌上专心扒饭,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春晓压下怒火,殷勤地帮杨氏盛了一碗汤:“婶娘,天气冷,汤凉得快,您消消เ气,趁热喝吧。”
一边说着,田锦华一边暗自捏了一把汗。此举其实颇为ฦ冒险,只是看那五彩珠钗,实在极像古时新嫁娘的头饰,再联系袁瑞隆的家境和袁春彩的品性,倒也有六七分的把握。
兀自手舞足蹈了一会儿,再看那名男子,只见他眼神深暗、面沉似水,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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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溜回袁家,将那块碎银放入荷包,春晓被一种真切的喜悦和激动攫住,忽然很想放声欢呼。忍了半晌,她噙着笑意收好荷包,旋๙即又重新取出,打开看了又看。
加上从前的进项,春晓手里如今已经有了一两多银子,她不由心生希冀,再过些时日,也许不止能帮春华医好腿伤,还能ม租一座小一些的宅子,带着春华另立门户,到了那时,便不用日日看杨氏的脸色,做活也不必再偷偷摸摸了……
这一夜,春晓睡得格外踏实,清早ຉ起来喂鸡做饭,也一直高高兴兴的,她不时哼唱几句,动作格外麻利ำ。
杨氏看在眼里,不由暗暗纳罕,元宵灯会之后,这袁春晓明显消沉了几日,后来袁瑞隆病情反复,更是常常愁眉不展,如今怎么竟忽然开朗了起来?
杨氏虽不识字,但她心知肚明,论人才、论样貌,春晓都比自己的女儿春彩强得多,若是再得了济,岂不要骑到春彩头上去了?她越想越气,忽然抄起墙根的扫帚ຐ,向正集中在一处吃食的鸡群大力打去:“我打,我打死你们!让你们乱ກ叫!让你们吃白食!”
她作得太过突然,春晓先是一愣,接着忙奔过来阻拦:“婶娘,打不得,打不得啊,咱家还指望着它们产蛋呢。”
杨氏听了冷笑一声:“就凭那ว几只蛋,莫说财,便是糊口也难!也不知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嫁到เ这穷门小户里来,整日辛辛苦苦,养育自己家的孩子不说,还要帮别ี人养儿女!”
袁春堂贪睡未起,袁春成和袁春彩听到动静,幸灾乐祸ຖ地跑出来看热闹。袁瑞隆也匆忙披上棉袍,连连咳着走出房间,皱眉摆手道:“好了,这一大早ຉ的,也不怕旁人笑话……”
听着他的咳声更深了些,春晓担忧地向他望望,低头进了厨房。
看来这玉济堂的先生医术平平,春晓正琢磨着去镇上其他药铺请先生,袁瑞隆却推门走了进来,他轻叹一声,愧疚说道:“春晓,都是叔父无能,总让你们姐弟受委屈……”
春晓急忙摇头,袁瑞隆略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原本打算出了正月再去江南,但一番打探下来,认为还是早些动身为ฦ佳,春晓,今日我就要走了,你……你遇事要多隐忍,待我回来,自会替你做主。”
春晓闻言一惊,忧虑地蹙起蛾眉:“怎么如此匆忙?家中ณ之事叔父不必挂心,只是您的病……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