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是对方教,他练;有一天对方不教了或教不了了,他就可以不练或练他自己的了。就算是强仇大敌,只要能让他学得着东西的人,他都当他们是“教练”。
陈三五郎的几名手下也马上迎了上去,挑衅动武,一开打,队伍就乱了,一时逃的逃,叫的叫、乱的乱。苏秋坊和几名头领一齐高呼:“不要打!”“我们不要上当!”“不能打,一打就坏事了!”
从惊怖大将军杀死冷悔善夺得总盟主之位,到เ他稳住大局、打得其他帮会盟派全无还手之力,至他勾结官商、独步天下,再来“清理门户”、“肃清异己”,直至连最受他信重的萧剑僧也“铲除”之ใ时,已经近二十载了。
“怎样?”惊怖大将军扬起一只眉毛道,“你降了,我放了她。”
他一进茅房,忽然觉得茅房顶上有人,可是他的鼻子告诉他,茅坑下有人的臭气——所以他立即飞腾而上,同一时间双掌击飞了伏在茅房顶上的人,也避去了藏在茅坑底下的杀手一击。
密室烟雾漫天,忽然大门洞开,一群“大连盟”的子弟涌了进来,如狼似虎,快刀把木人砍成了一团血肉。
大家又惊又骇、既喜既疑:很多人都说,大将军死前,身上已有掩饰不了的死尸臭味,所以死得合合理。
其实院子里的日光不像是照下来,而像是失足跌死在那里。
“这是人的眼珠嘛!”
直至有一天——
“好吧,”惊怖大将军用一种比石头还硬的语气说,“我支持你。”
他勉强爬下床榻,撞在桌脚上,一阵“噼里啪啦”,桌上的东西跌落一地,这才听到浩荡的人声,他的三个爱将——“鬼”、“鬼脚”、“鬼角”在叱喝声中冲了进来!
跟三名得力部下部ຖ署了“杀曾行动”,蔡戈ຖ汉真的倦了。
因为前者会促使所有的人一齐联手把你踢下船去,后者会使大家动手把别的人推下船去,最后只剩ທ下你在船上。
大将军狂怒的时候,双手足以撕开一头狮子;他盛怒的时候,一掌把一头奔马劈成两半;他恼怒的时候,一声大喝足以把他身边几个天才震成白痴;他暴怒的时候,曾一口咬掉了他宠妾的一只正好在他面前夹肴的玉手。
他早ຉ年出道,结仇太多,树敌太强,遭“七帮”中ณ的“生癣帮”和“八会”中的“多老会”座下的高手追杀,走投无路,幸得“大连盟”总盟主冷悔善识重,力荐他加入“大连盟”。
——他已把紧追着他的唐大宗抛落在火场中!
——惊怖大将军除了七名拜把小兄弟之外,还有十四名心腹大将:唐大宗排行第四,而且是十分得力的一个。
盖虎蓝只觉耳际“嗡嗡”作响,好像有数十只蜜蜂自耳膜飞入了脑袋里。
冷悔善要强运真气,但却连一口气都透不过来。
温瑞安
不杀这小子难平心头之忿。
陈金枪冲前,一枪搠出,忽然脚底一软,已๐陷入泥泞之中。
他越想拔足出来,越在泥淖里越陷越深,一下子已及胸ถ际。
他高呼救命,忽然,咽喉给一物顶着。
竹剑。
冷血用金枪把陈金枪抽拔出来之后,陈金枪成了泥人。
恐怕这是他生平至大的一次挫败。
他正抹去脸上和身上的泥泞。脸上的泥团抹去之后,他的脸色并不比为泥垢覆盖时好上多少。
冷血正用小手替他刮去泥块。
“不是我要打你,”冷血说,“是你一副什么เ都比别人强的样子,也不问问别ี人是不是比你更强。”
陈金枪自后拔出匕,一手已箍住冷血,狞笑道:“你想打垮我?小杂种,还差远呢!”
这时,其他的人都在树林外面,陈金枪恶向胆边生,一刀扎向冷血。
他的刀被打飞。
诸葛先生一脚把他踹翻。
“难为你还是故人之ใ子!”诸葛先生怫然道,“竟作这种下三滥的伎俩!”
冷血倒是向倒在地上半晌爬不起的陈金枪深深一揖,还拱手为礼ึ。
陈金枪愣在那儿,不明所以。
诸葛先生捋髯问:“为ฦ什么?”
冷血说:“他教会了我一些事。”
“什么เ事?”
“因为ฦ我打败了他,他才能打胜我。”
“对。一个ฐ人只要还没死,败了一样可以取胜;反过来说,得胜之际往往就是日后落败的契机。”诸葛先生微笑道,“所以他还是教了你一招。”
“不过,他只配当教我的,”冷血仍执拗地说,“不能ม当我师父。”
诸葛先生颇็感兴趣地问:“什么人才配当你师父?”
冷血用小小的手搔了半天小小的脑袋,然后,他指了一指上面,指了一指下面,又指了一指前面。
前面有树林。
下面有地。
上面有天。
“一棵树,一片云,一条大河,”冷血说,“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