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黑着脸,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赌你个头。小小年纪不务正业,张口就赌赌赌。”
孙思文又笑了,淡淡的,低着头不说话。
“小贝!谁让你进来的?!”
屋子里便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看着安玉宁,真的是百感交集。我低下头,轻声道:“舅舅。”
孙思文手脚俐落地给我开了方子。不同于一般蒙古大夫的龙飞凤舞,他的字迹还是一样整齐俊逸。字迹干了之后,我将那方子,小心地放到怀里。
我瞥了一眼闹哄哄的人群,回过头,道:“王掌柜,报官了没有?”
大户人家,妻妾之间过继子嗣,是常有的事情。尤其是正妻无所出,便常常会从妾侍手中抢。只要把小贝过继给我,即使他的生母尚在,他也只能叫我一个人娘,见了生母,也只能叫姨娘。何况,他的生母已๐经不在了。
我白了安玉宁一眼,恨恨地道:“你去跟他说清楚。”
我摆摆手,道:“他壮的像头牛,您哪儿看得住他。劳累็您了,您去休息吧。小贝我看着就行了。”
我被他逗笑,伸手去捏他的鼻子:“指望你,那ว至少还得过几年。”昨晚我被骂的时候,他简直要缩到地里去了,还保护我呢。
我低着头不说话,安玉宁倒是心软了软。他走过来,摸摸我的头。我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安玉宁已经笑眯眯地道:“小贝,姨奶奶怎么会凶呢。姨奶奶和娘是一样的,都会喜欢小贝的。但是小贝不要去喜欢姨奶奶,小贝喜欢娘就行了。”
这样一来,王大腹就被我架空了权力。我让他去写帖子,还要招人。但是若是有人来求工ื,我要亲自把关。他显然是憋着气,只是不好发作。我想,现在,就先把他吊着。等把他冷得差ๆ不多了,我再来收拾他。
他嗤笑了一声:“随你高兴吧。我明天就把他给你请去,你找人在钱庄里候着就是了。”说着,他又嘀咕了两声,似乎ๆ翻了个身,作势就要睡觉了。
安玉宁宠溺地捏捏那个小子的脸:“告诉母亲,你多大了。”
拂衣抱了账本站在一边。我看着这些懒โ洋洋的人,恢复了我矜持高贵的姿态,作势先轻咳了一声,道:“今个儿把大伙叫来,是想向大伙宣布一下,我从今天开始,就要接掌富贵钱庄。我年纪小,还望大伙儿多多帮衬。此外,这银楼,从明天开始,关门。等整顿ู好内务,再开门面市。”
我笑了:“先生倒是写的一手好字。”
我决定先到富贵钱庄去看看。
我忍不住问了一句:“请问这位先生,您高姓大名?”
我不做声。
厅子里,只坐着一个刘姨ถ娘。她也算是我和安玉宁唯一的长辈了。
一边腹诽,我就一边到桌子上,拿了我早就准备好的那把小匕首出来。这还是我穿过来的这个身子过十三岁生日的时候,安玉宁送给我的生辰礼呢。还好我一直藏得小心,不然让安四知道,非抽死我不可。安四,就是这个身子的母亲,也是安玉宁的表姐。得,这关系是乱了套了,我娘成了我姐,我老公的姐姐成了他老娘……真是一个野蛮的时代。幸好安四已经死了,不用担心以后见面的称谓问题。
我吓了一跳。安玉宁生我的气?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先前我还当他是小孩子说笑,但是那天夜里,我挑着烛火等到เ半夜,也没等到安玉宁回来。
小贝在床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道:“娘?”
我也昏昏欲睡,被他这样一叫,下巴๒差点磕到桌子上,一下子醒了过来:“嗯?你爹回来了?”
小贝不吭声了,许是刚才是说梦话。
我又坐了一会,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望。看来他今晚是不会回来了。想来从今天开始,他又会恢复到婚前那副德行,天天不着家,眠花宿柳去了。一直撑到เ现在,也算给我面子了。
苦笑了一声,从明天开始,我又要更矮一截了,还是想想怎么เ去对付那群七大姑八大姨的冷脸吧。我打了个哈欠,伸了个ฐ懒โ腰,要爬上n去休息了。
衣服才解了一半,门外突然传来动静。我一下子完全清醒过来,回过头去:“舅舅?”
烛火刚刚被我吹灭了,我只能借着冬日格外皎洁的月光看到一个人站在门里,却不动。我赶紧迎上去,还没走近却已๐经先闻到一股刺๐鼻的酒气。我心里打了个突,赶紧ู扶住他:“舅舅?”
他醉得不轻,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回来的,我拖着他走了两步,发现他上次果然是装ณ醉的。这次他把所有的重量全都压到了我身上,那ว叫一个死沉。我把他拖到小榻那ว里,就扛不住了,只得先把他放下,想要去叫人来帮忙,结果被他一下拉住手,摔了下去。
我跌在他胸膛上,闻到เ他身上混合着胭脂味的酒气,却都被那股热气蒸腾着,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面红耳赤起来。
“……舅舅?”
他的手伸下去,死死地搂住我的腰。我还没闹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唇上就一热,我瞪大了眼,只觉得那股热力要将我席卷。
“云霜。”他轻轻地叫了一声。
我一愣,然后叹息了一声,慢慢地恢复了清醒,支起身子想起来。只是他的力气实在是大,按在我腰上,我越挣扎他就越用力,疼的很。最后他索性翻身把我压住。
第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