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素未以为，冬至那晚，陛下将赵千柔降为采女便已是给对方的惩戒了，未料到เ过了这些日子竟直接再降了一等，这比之曲娇被废为庶人也没差多少了。
“你尝尝。”陛下虽面色不甚好，声音却还是带着三分温和。
莫婉华是泰安殿主位，她下面随居的是先前下手害言笑笑的孙美人和另一位低位小仪，自孙美人那事她被陛下迁怒罚了后，就谨慎起来。
当今圣上对后宫确是不甚上心，先帝在世时，宫中ณ美人繁多，即便不算那些散号承衣，有品轶的便有两ä百余人，陛下即位后，特意着人将西内太极宫中的各处宫殿修缮了一番，之后便将先帝的嫔妃们全都挪到了西内。
要知道，受阖宫觐见那可是只有皇后才有的资格，历来宫嫔无论如何受宠，都从未有人得到过。
顾素未听后道：“原是本宫忘了时辰，竟未想起陛下还在等着大人，大人快些回吧。”
“阖宫觐见？”顾素า未似是不敢信地重复了遍郑行的话，接着问道，“大人，本宫多问一句，此话真是陛下亲口所言？”
“这天冷人就容易没精神。”顾素未看着郑行笑道，“本宫方才同知秋说了会儿话，觉着有些困乏，便想着小憩一下，没成想竟未入睡，倒叫大人平白等了。”
待寝殿内没了旁人后，顾素า未才端起软塌案几上的影青花开富贵盖碗。这茶是知秋进来前她刚叫人换的，沏的是安宁金骏。她素来畏寒，近日外面又在融雪，因而她特意嘱咐人沏了这红茶来，也好暖暖胃。
“王主衣，奴婢问问，您是否知晓奴婢为何会被调到这尚衣局来？”
不知道说啥了，给大家拜个早年吧！滚
思及此，顾素未便也没推辞，叫余下的几位主辇将步辇先一步送回踏灵殿，便转身同贤妃一起进了车舆中。
“坐着，不必起身。”楚子阑说着，看向下方แ的贤妃，“这六宫之权……”
因此更是不敢轻易作声。
郑行听后，躬身应诺。
“回陛下，奴婢，奴婢……”
这时，心中积了满腔恼恨的曲御女才终于得以开口。
话音刚ธ落，原本还站着的绿茵扑嗵一下便跪了下来。
可眼下看来，那ว简直是一个再愚蠢不过的决定！
历来陛下膳食由殿中省尚食局管，六尚局这边虽有陛下喜好的记档，但也只是元正、冬至这种阖宫夜宴陛下会用她们这边所做吃食，甚至有些时候还轮不到她们，陛下便直接下旨由殿中省做。
“别ี坐那里了。”楚子阑道，“坐朕身边。”
“她顾素未入宫六年，若不是靠着贤妃哪能升到贵嫔的位份，虽说陛下曾下旨叫她一同接见外命妇，可后来不也收回旨ຈ意了？说不得就是她使了什么手段，才一时入了陛下眼，同陛下能有多深的情分？香囊丢失许是小事，可陛下若是因此被打断了前朝夜宴，你猜会如何？”
她这话明里暗里都指着贤妃以权谋私，企图包庇顾素未毁尸灭迹。
三人同时站在殿外，但贤妃出来后却只扶了顾素未一人，也只同她说了话，显然是故意为之。
☆、香囊
顾素า未双手从披风两边的开口伸出，接着将狐青裘暖手笼拿起。
她厉喝一声，猛地坐起身，掀开眼前的床幔。
可令她未曾料é到的是，自打上回陛下身子偶感不适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嗯。”顾ุ素未略一点头，接着将殿内发生的事大致说了遍，末了道：“娘娘，我总觉得陛下有些不同。”
顾素未：“陛下，臣妾不在其位。”
“陛下，贵嫔娘娘到了。”
倒是那殿中丞，先前见顾素未来，还不知道要对方的来意，待听了对方的话后，心中先是犹豫了一瞬，但很快又转过弯来。
“你不要跟来。”她头也不回地道，“我一定要让陛下收回旨意！”
顾素未想到自己当初入宫时，也是十六的年纪，上一世在后宫蹉跎了十年，还爱上了这个世上最不应当爱的人。
“本宫记得，泰安殿的主位是莫婉华？”
贤妃一怔：“陛下何意？”
贤妃：“或许有，但我一时也想不到。再者说，陛下决定的事，又岂是这么轻易能更改的？”
霍明远见她来了连忙躬身行礼，被她扶起来后才道：“娘娘莫怪他们，是臣自己要求的。”
“尚食局愈发不长眼了！”此时，郑行突然开口呵斥道，“陛下身子康健着，哪里需要这样大补的膳食，还有别的没有？”
这么说来，其实赵婕妤并不知晓发生了何事，眼下怕也是同其他人一样，以为陛下只是身子不适。
她看了看顾素未：“你真的不去么เ？”
“搁那吧，一会儿霍司医回来后再让他看看。”贤妃说着，唤了另一名留在这里的典正，“方แ才本宫来之ใ前那些时间，想来典正已经弄清楚了事情的大概，你且都告诉本宫，本宫心中ณ也大致有个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