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趴着一个朱砂!
朱砂立刻抓上铜盆边沿,要将这铜盆从君倾手下移开。
“朱砂姑娘想寻些怎样的话题?”君倾反问。
小家伙睡着了,朱砂却还是醒着。
也正因如此,如今在续断公子身后的才会是她,而非青烟。
皇城。
丞相大人命人将这些册子搬过来,固然是给她看的,只是自觉得他这册子全是为ฦ了他妻子而画之后,她便觉这些册子碰着有些尴尬,更何况现下还是让他知道她这夤夜不睡还在看他的这些画册子,怎不是叫她尴尬到极点?
他的身子太过寒凉,抱着阿离,只会让这丁点大的小家伙浑身发颤而已,甚至会被他寒得生出病状来。
风灯失了油纸伞的遮挡,雨水落进了灯罩内,火光愈来愈暗,忽地,便熄灭了。
她的眼眸里有浓浓的苦涩与哀愁,她似乎还担心苏穹会在这时候站起身来似的,还伸出手按住了他放在膝上的手,神色恳求地对他微微摇着头。
沈葭的尖叫声。
颤得很轻,但足以让她察觉得到。
她不仅是握着君倾的手,更是握得颇紧。
只有与他离得近,倘有状况发生时,她才能在第一时间护住他。
苏绯城便站在这名男子身侧,显然他们是一道前来的。
朱砂轻撩起车窗帘,看着那半开的相府大门由一名黑衣人慢慢阖上,再看一眼那坐在廊檐下狼狈不堪的宁瑶,这才将车窗帘放下,看向小白,用一种带笑的口吻道:“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白公子竟会怕这样一个小姑娘,当真稀奇。”
且,她还有她的阿兔要寻。
“这没名没分的,可怎么เ睡得下去哟?”小白笑看朱砂。
走在他身旁的,是朱砂。
“娘亲……阿离想和娘亲还有爹爹一块儿睡……阿离不吵也不闹,阿离听话,阿离会乖乖的……”小家伙说着,抬起手,轻轻地扯了扯朱砂的衣袖,“小小小花他们都能和他们的爹爹还有娘亲一块儿睡的……阿离也好想好想和娘亲还有爹爹一块儿睡……”
“爹爹……!”小家伙在君倾转身时着急地伸出手,堪堪好抓住君倾的衣袖,只听他虚弱却着急道,“爹爹可不可以不要赶阿离走,阿离想和爹爹在一块儿睡!”
朱砂微微拧眉,将窗户阖上后扯了一件外衫披在身上,而后拿了靠在门边的油纸伞,打开了朝院门方向走去。
沈葭走了,那小黑猫未走。
不认,她就还有念想,她还可以寻找她的阿兔。
君倾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往院门的方向走。
可见绘画之人观察之用心,下笔之有心。
“汪汪!”阿褐又叫了两声。
摆脱不了阿褐ຈ,又不能一掌将它打死,朱砂便让阿褐这么咬着她的裙角,她则是继续抬脚๐往前走,拽着阿褐不得不跟着她往前。
这究竟是怎样狠心的女人,才下得了这样的决心,一走,就没再回来。
小家伙摇了摇头,“没有,阿离以前没有见过娘亲的。”
宁瑶没有再继续跟进去,不是她的速度跟不上,而是她感觉得到这高门府邸不是她再能继续跟上去的,若是进去了,怕她就再也出不来了。
可就当众人这般想时,只见这人忽地就将嘴里的甜糕咽了下去,他这下咽的动作很快,快得让人看不清,若非亲眼见着他方才的确塞了满满的一嘴且他身旁้干干净净,根本让人无法相信他这是吞下去了而不是吐出来。
朱砂正要再说什么,窗户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鸟鸣声。
“大人,民女这真的是一点小伤,上了药便没事了,就不需要去劳烦苏姑娘了啊。”朱砂又道。
清心阁是帝师言危居住之ใ处,位于王城正西位置,平日里除了洒扫的太监,这清心阁几乎无人前来,很是安静。
“……”朱砂尴尬得面红耳赤,幸好君倾看不见,而小白走在后边,也看不见,但她依旧想要抽回手,以免连小白都误会了。
却不知是小朱,还是……小猪?
此时的她心中ณ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将这些一次又一次欲伤君倾的人,薄皮剔骨!绝不轻饶!
朱砂则是趁着这时对君倾小声地说了这院子里的路,一边在心里想着青烟的态度。
朱砂并未,她只是稍加沉默后又道:“虽丞相大人未问,但民女还是觉得与丞相大人说一声为好,民女今夜去缕斋,并非是想要离开相府而不回,而是民女自四年前开始便一直在做同一个ฐ噩梦,但凡民女入睡,这个ฐ噩梦定会出现在民女梦中,不论白日黑夜,只要这噩梦一出现,民女总会在心悸中ณ醒来。”
“……”她不怕黑的好么?
“是……爹爹。”
朱砂终是无奈,转身继续选食材去了。
她终是明白,为何丞相大人会说见到阿离便没事了,原来,竟是这般。
“那ว,那阿离这就去生火烧饭哦!”
沈奕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厅门,这才又用压低的声音沉声道:“两日前,岑将军到了咱们府上,给父亲递了一封信函。”
君倾放下碗筷,将被阿离抓着的衣袖往上拉了拉,以盖过手腕上的伤口,本是又要将小家伙拂开,君华不忍小阿离被君倾拂开而伤心难过,便在这时有些着急地唤了他一声,“大人!”
因为太高,小家伙根本看不到朱砂的脸,便看不到她面上那ว还未完全褪去的黑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