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丝毫没有偷窥被发现的无措惊慌，手垂墙头，对她咧嘴笑着。
垂下眼，她接过管家手中画筒，语气很淡，“我不吃，你收拾掉吧。”
宁静被扰，沈知暖微微拧眉，笔尖描绘着眼睛阴影，“嗯。”
一道身影从黑暗踏入光亮，为在灯下泛着莹光的高脚杯倒入酒水。
沈知暖挑眉，勾唇再抽出一根低头点燃，星火黯淡在它最终的归属地。
烟盒空荡，烟灰缸里反倒未抽的香烟堆成一簇，对比略显讽刺。
沈知暖将空盒丢进烟灰缸，香烟被压抖动了下，她歪头笑着问顾延川，“怎么？带我来酒吧还不允许我抽烟？”
“抽烟有害身体健康。”顾延川直视着舞池中的人群，双手交叠在身后，神色淡漠，如置身事外。
他眼中映着五彩斑斓的光，似璀璨烟花，在漆黑的夜中绽放着它短暂的美丽，最终也没能留下什么，一成不变。
沈知暖闻言冷笑，忆起往日那个ฐ蹲身在昏暗小巷抽烟的少年。
他说，要把沈知暖刻在他的烟上，燃进肺里，融合着血液藏着她的气息。
可当烟身燃成灰影，总归画地成牢的也只有她。
心底有些难受，沈知暖招手想跟服务员要杯烈酒灌醉也被阻拦下来，顿时垮了笑脸。
来个酒吧烟不让抽，酒也不让喝，那她来干嘛，走场子啊！
不悦蹙眉，瞥着顾ุ延川，她踢了他小腿一下，看着那黑裤上留下的灰，心底才好受点。
认命的喝着果汁，沈知暖气得牙痒痒的。
那么大个子晾在旁边，一脸凶神恶煞，谁还敢来与她搭讪。
不过凡事总有意外。比如眼前这个穿着莹光绿衣，工装黑裤，一头脏辫捆绑在脑后，亦是夜店小王子打扮的男人。
“嗨，美女一个人吗？”柯云自顾ุ自地坐下，酒杯落桌“嘚”的一声，淹没在嘈杂的环境里。
不请自来的人长着一张娃娃脸，眉清目秀，大眼眨眨便能ม引得女生春心萌动。但奈何唇边那抹坏笑与穿着大大削弱了给人的好感，倒像个包着黑心的软糖，一肚子坏水。
沈知暖余光瞄了眼站在身边存在感强烈的顾延川，再看看笑得一脸坏的男人，觉得甚是有趣，举杯与他相碰，“一个人。”
顾ุ延川ษ微不可察地垂下嘴角，目光扫过男人冷了几分。
衣服忽地被拽，他弯腰耳朵凑在仰头的沈知暖嘴边。
沈知暖抬手捂住嘴，笑眼未从柯云脸上移开，舌尖舔过顾延川ษ冰冷耳廓，吐气幽兰，“我果汁喝完了，你亲自去帮我再拿一杯。”道完牙齿轻啃一番，热气吹进他的耳朵里。
顾延川回神已在前台，胸ถ腔里的心脏随着音乐跳得剧烈，如要破膛而出。他握着杯子，凝视远处那道被灯光晃虚的背影，耳廓散不去的热意。
“你喜欢他？”
沈知暖身子随着音乐节奏轻晃点头，冷不丁听见柯云的话，动作凝滞。
她的反应印证了自己的猜想，柯云身子窝进沙发，一脸可惜，哀怨着看上的妞竟有喜欢的人，痛彻心扉。
他演得很好，确有其事的样子，除了那双含笑，盖不住好奇的眼睛。
沈知暖懒得理他的自娱自乐，本来就不熟。她手指敲打着桌面，偏头看在拥挤的人群中ณ鹤立鸡群，端着果汁小心翼翼，生怕被撞的顾延川ษ弯了眼。
柯云顺着她目光追去，笑着起身，手撑桌面。
沈知暖瞧见他靠近皱眉想要挪开，却又猛然止住。
柯云:“我帮你。”
午夜一点，酒吧氛围燃烧到了最高点，舞娘穿着性感舞衣，只遮三点。脸上浓妆艳抹出妖艳，头上带着兔子耳朵，站在dj台上扭动腰肢，勾引得舞池中的人们热血沸腾。蓝白的大气球从高处抛下，坠入舞池中被人高高拍起，一时场面闹腾。
柯云薄唇停在离自己两厘米外的范围，淡淡的香水味萦绕四周，好闻，但她不喜欢。
沈知暖眼中ณ划过白色气球，顾ุ延悄然入眼，隔着不过两米的距离。她手攀上柯云的肩膀，似暧昧纠缠，玩味地看着那张冰冷面容开始出现裂缝，紧接着是酒杯碎地，尖叫惊起，殷红的液体染红了他脚下白鞋。
沈知暖被顾ุ延川甩进车内，随即他钻着驾驶座进来。
车顶ะ上的灯亮起，所有情绪显现眼前。
如若说以往他只是冷于表皮，冷于言语，但此刻那张黑沉的脸看来亦是真的动怒，如酝酿着一场大风暴，一不小心触及便死无葬身之地。
他倾身为她系安全带，冷冽气息扑面而来，沈知暖抿唇，眼中笑意掩饰不住，一点也不为酒吧那ว个躺在地上的倒霉鬼难过，没心没肺。
想跟她一起玩拔老虎胡须的游戏，就得有能力承受住玩耍的代价。
解开系着自己的安全感带，她调整车座往后倒去，脚搭上车台，双臂环胸ถ，笑着视他，明知故问，“怎么？生气了？”
难得惹他生气，真是令人怀恋。她不介意再给他的怒火添把柴，烧得更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