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接手机的永远是一个ฐ说洋文的女生,阅阅听不懂她说话,对方一样也无法理解她的语言,于是……再没下文。
“很无聊。”
她吸气、吐气,狠狠地朝着天空挥舞拳头,再转回身,用力踩洗水桶里面的床单,好像没把身上每分力气发泄光不甘心似的。
是没有,他总是兴致勃勃,好像做那ว些事情比他的工作更有趣。
“你好,我是岳仲岗,来跟你买过桑椹酱的老顾客,现在我站在你家外面,可以麻烦帮我开门吗?”他客客气气、温温和和,像平常一样。
山区里以为的育幼院。
床头柜的闹钟,在数字跳到七时,哔哔哔叫了起来,闹钟的声音很枯燥,就像他枯燥的生活,起床、上班、工作、下班、加班、睡觉,再不然就是出差、坐飞机、开会、开会再开会……他的日子过得比小学生还要规律而无趣。
她矛盾、变态,她根本没资格当一个母亲,但问问说的对,他们都是被放弃的生命,怎么能够放弃另一个生命。
看着苍白的自己,她几乎不认识镜中的女人。
这不是她,宋予阅是开朗大方แ永远神采奕奕的女人,她不会被任何事击倒,她相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大地大的事都比不上赚钱重要……
可现在她却变了,因为一场游戏。她真恨自己。
她又想打电话给那ว个说英文的女人,告诉她,她想泼冰水,溶掉整个世界,当然第一个要溶掉的是手机的主人。
如果对方แ听得懂ฦ中文,就不会继续装ณ腔作势了吧,她肯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手机交给岳仲岗……
也许她会报警,没关系的,美国到这里,迢迢千万里,谁会吃饱无事,跑到台湾抓一个发神经的孕妇?
她曾信誓旦ຆ旦说自己只会生一种病,叫做金钱缺乏症。可是她突然发现,相思病比金钱缺乏症让人更痛苦。
电å话响,她拿起来,是弄弄。
“阅阅,我快到你家了。”
“到我家?你为什么没去学校?”
弄弄上国中后功课明显加重,这时侯阅阅很高兴由问问当她的监护人,至少她懂得如何软硬兼施ๅ,逼弄弄念书。
“小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周休二日?”弄弄的口气很无奈,阅阅在家关太久,关笨了。
“你为ฦ什么没去补习?”
“有啊,两ä个小时之ใ后。”
“你要上来吗?”阅阅抓抓头发,不想让弄弄看到狼狈的自己้。
“不要,我只是打电话通知你,你那边有没有菜刀、锯子、扁钻,还是可以用来杀人的工具?”
“你在说什么?”
要不是刚刚把最后的胆汁吐光,她会被弄弄的优默对话搞出满脸笑。
“去找一把刀子握在手里吧,有个欠扁的人要上去找你了,祝好运。”
弄弄收线,阅阅傻傻地看着话筒。欠扁的男ç人?谁,胡律师吗?
真可惜,她想把他切成三段拿去喂鳄鱼,只是她的宝宝还不能看限制级电影。
不梳头发了,接待胡律师,她不必介意外型。
打开房门,到เ厨房替自己倒杯水,吐得太凶,害她的嘴唇干裂,要跟律师级人物耍嘴皮,她必须做的是安抚自己的喉咙,而不是修饰美丽ษ。
听见背后门打开的声音同时,她喝掉大半杯水,阅阅做好作战准备。
但转身,她看清来人时,脑袋里面负责语言的那个区块,被人用冰淇淋杓子挖去一大块,害她张开嘴巴,找不到连结语汇的神经,咿咿呀呀的说不出半句话。
岳仲岗的表现也没比她好到เ哪里去。
他直直盯住她,停顿ู在那ว里,好像被武林高手点住袕道,动弹不得。
终于,两个时辰到了,袕道自动解开,那一刻,他像被冷水泼醒似的,冲上前紧紧抱住她。
他的头埋进她的颈间,他的手把她的腰扣得老紧,他的呼吸一下一下,烘暖她的肌肤。
亲密的拥抱动作,把她被挖走的语言区补了回来,但这回,却刨走她满肚子愤怒,让她忘记对他生气。
不对,她不应该心平气和,不应该表现得这么淑女,她应该、应该……扁钻,她没有;菜刀,她不记得放在哪里了;锅子,杀伤力太小;能用的武器……她倏地低头,狠狠咬上他的手臂。
他一动不动让她咬,看着她像野兽那样,在他的肉上发泄怒气,他心疼、鼻酸,爇爇的液ຂ体在眼眶里鼓噪。
她抬头,看着他红红的鼻子,牙齿微微松开。
不要,她不能心软,那ว年的暑假让她想他、念他十几年,这年的短暂假期,让她身体里多了个生命,他对她有害无益,他是她人生的克星,她要吓跑他、赶走他,她再不要和他有任何交集。
推开他,她冲到阳台上,拿出扫把,要将他扫出自己的生命。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她把扫把举得高高的在半空中ณ挥舞。
看着她瘦骨嶙峋的手臂、惨白的面容,看见她的虚张声势,他笑不出来,眼底的泪水先一步滑落脸颊,他让她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