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天,他们竟拉上了从不出门的莫问情,带了四队人马向匈奴腹地探去。
旁人的直率热情自然也间接地影响了莫问情的心情,他渐渐忘了云碧清,忘了莫府的前程,也忘了江南的流言蜚语,忘了朝堂的侧目掩面。他单纯而快乐地跟这些豪爽的汉子们说笑,打闹,看他们起了争执直接大打出手,看他们打得鼻青脸肿後照ั常一起喝酒。莫问情渐渐变得爱说爱笑起来,军队里的汉子们见他笑得好看,就更努力地逗他去笑;莫问情有时候笑得厉害了脸上微红,汉子们见了喜欢,就有意说些让他脸红的话。於ไ是──
两人并坐在专为游人赏枫而筑的长凳上,看著这满山的枫叶,禁不住一句一句地连诗起来。待到後来,两人都倦了,便闭上眼睛仰著头,静静地听风声,树声,还有寂静的声音。
然而另一方面,却有一件事让莫问情特别头疼,那就是云碧清。因为随著他入朝为官,每日天未亮就要起床准备上朝,而为皇帝写诏书往往要忙到繁星满天之时才能回来,所以回到家里经常是累得一动都不想动,只想好好睡觉。可云碧清却是雷打不动,天天来过夜,而他又从不是个肯消停的,不把个莫问情弄得头晕目眩,死去活来,他是断不会停手的。於是,终於有一天,云碧清在陪太子下棋时,一不小心睡著了。
“……也好。你去回我娘的话,说云公子马上就回府,我送了云公子走便去那ว边看她。”莫问情语气云淡风轻,却是不容置疑。
“碧清。”莫问情的脸上透著温柔。
有一天,新来的天鹅对天鹅说,在云的上面,有一个美丽的地方แ,叫做“天鹅的国度”,那ว里住著很多天鹅,大家可以一起玩儿,会非常开心的。可是天鹅说,不行,孔雀在等我,我不能离开。新来的天鹅说,可是你是天鹅啊,只守在这山里不飞翔,你就等於剪掉了翅膀,剪ຘ掉了翅膀,你还是天鹅吗?於是天鹅沈默了。
无殇。
秦无殇。
不是太子秦无殇,也不是将军秦无殇,更不是要为自己้报仇的秦无殇。
而是那ว个在温泉中抱著自己说要一直陪伴的秦无殇,那ว个在大漠深处守著自己看星星的秦无殇,那个笑得一脸天真、在红烛锦帐里握著自己的手不肯放开的秦无殇。
难道说,仅仅是要这个人,也是在跟皇权争利麽?
我的无殇啊……
“问情。”
温柔而略带疲惫的声音蓦地在耳畔响起,莫问情猛地睁开眼睛,只见那人如化梦般站在自己眼前,轻轻地唤著自己的名字。
你还在,真是太好了。
“走吧。”
“嗯。”
莫问情掩起心中的不安,低著头跟他向山门走去,两个人各怀心事,谁都不说话,只是快到山门的时候,秦无殇突然抓住了莫问情的手,然後一前一後,一如当日迎娶新妇一般向东g走去。
只是身边的人还是西北军的将士,所处的地方却已不再是边鄙的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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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东g,第一个ฐ迎出来的自然是鹤鸣。
“参见太子殿下。”鹤鸣率领著东g全部的g女仆从,盛装列ต位地候在门口。
“免礼ึ。”秦无殇仍不失当日的太子风度,却明显少了放达爽朗,多了成熟ງ老练。他一路牵著莫问情走到了翡翠金丝椅前坐下,鹤鸣自然是马上亲自捧茶。
“问情,陪我下一盘棋吧。”
没想到,这竟是他出了三玄观後跟莫问情说的第一句话。
“好。”莫问情一如往常温顺地答应了。
鹤鸣虽然不解,却也马上把棋盘和棋子端了来,仔细地摆好,垂手侍立一边。
棋子清脆,庭园寂寞。
花随柳飞,鱼衔影落。
“你想说什麽,但说无妨。”秦无殇食指拈著棋子,目光游走在棋盘上。
鹤鸣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莫问情,知道自己瞒不过了,方小心行礼回道:“鹤鸣有一事不解,还望殿下恕罪。”
鹤鸣小心翼翼地窥了窥,只见秦无殇的手指仍悬在棋盘上,面上无任何表情。
鹤鸣看了眼低头垂手的莫问情,小心继续道:“当日陛下病危,诏书连下十七封,为何殿下迟迟不肯回朝?”
t莫问情抬起头来,脸上微微带著诧异:“我们并未收到任何诏书,这次是李公公来宣旨ຈ,我们才得知陛下萦疾之事。”
鹤鸣惊得快说不出话来:“怎麽有人胆敢拦截陛下的圣旨?这可是欺君之罪!”
秦无殇面色不动,揽袖落子。
“若是如此,只要让肖金刚ธ他们出来作证,我们便可在陛下和满朝文武面前洗脱嫌疑,更可以找出那幕後c作之人来。”莫问情一边想一边低语道。
“那可好啦!”鹤鸣拍手笑道,“其实谁都知道这幕後的主ว使必然是六王子,这下有了人证物证,看他怎麽抵赖!”
“没用的。”秦无殇这才出了声,直直地打断了鹤鸣的喜悦,“我们在边鄙日久,人家大可以说我们包庇;况且那十七封诏书现在该已在中军帐中了,我们若真去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