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其实我觉得秦深这一枪打得没什麽不好,起码打醒了我的鲁猛莽撞年少轻狂,且──我知道他是真的关心我,才会开了这一枪。
秦深锁上门,撩了撩过耳的头发:“去找我爸。”
蓝芝摇摇头,迎面来了最後一趟班车,蓝芝跳上去,向我们摆摆手说再见,我听得出她语声哽咽,长长的头发掩映著苍白的脸,大大的眼睛上露水未干。
“我谁也不喜欢!”秦深冷冷地回道,脸上又恢复了冷酷的神色,“你少管我的事!”
秦深吃惊地看著我,我仰著头活塞般机械地滑动著自己的右手,急促的喘息,眯著眼挑衅般地看著他渐渐扭曲充血的脸。
我今年读高一,16岁。不太高也不怎麽矮,不太俊,但一点儿也不丑,我叫韩玺。
刚睡得迷糊,电话铃惊天动地地响起来,我翻身下床去接电å话,秦深在背後嘟็囔:“见鬼了,深更半夜打什麽电话呀!”
我拿起话筒,对面出来陈敏急促地喘息:“头、头儿……快!快找些人来!马瑞被人围追殴打了!”
我一惊,终於完全清醒了,我哑著嗓子问:“你们现在在哪里?”
“青年──啊──”一生惨叫,电话似乎被打掉了,对面传来陈敏尖细脆弱的哭叫声,我摔掉电话,套上裤子赤l著上身就往外冲,秦深在後面喊:“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给秦白打个电话,叫他多派些兄弟去青年路,去救马瑞!”我交代他一句,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发疯般地冲到楼下,跑了很久才抓到一辆出租车,我跳上去,司机看到我手中明晃晃的刀子,吓得小便失禁,我呼呼喘著粗气:“没你的事,快带我去青年路!”
司机把车子开得飞快,我的脑แ海里也像飞轮一样旋转,怎麽了?出什麽事了?不会有事吧?这一切的一切却都来不及细想,只有一个念头清晰无比:救他!救他!救他!
午夜的街头,清冷孤寂。
几乎ๆ所有的商店都关门了,车子沿著青年路慢行,我却一直没有看到要找的人,直到车子开到青年路中间电影院门口,在门口的一边坐著陈敏。
我跳下车,司机钱也没要便一溜烟地开跑了。
我走过去,陈敏的苹果脸被打得又胖了一圈,他的腿上躺著马瑞,他那张美丽的脸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鼻血一直流到胸ถ前的白衬衫上,刺目惊心。他艰难地喘息,眼睛已经睁不开。我的心便像被利刃狠狠地剜著。
“还不叫救护车!”我冲著陈敏吼,抱起马瑞朝医院的方向跑,马瑞睁开眼,原本漂亮迷人的打眼睛如今只能睁开一条细细的缝,他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字。
陈敏带著哭腔说:“马瑞死也不去医院,他怕让他妈知道。”
我恼恨地咬牙,现在该怎麽办?
“韩玺,上车!”後面开来两辆小车,前面一辆中的秦白向我们挥手,“回家再说!”
秦白亲自来了,我舒了口气,抱著马瑞上车:“不去医院,可以为他治疗吗?”
“没问题,有家庭医生。”秦白坐在前面回过头来,看了看马瑞的伤势,眉峰聚敛杀机一闪而过:“谁干的?”
“陈敏?认识那些人吗?”我问挨在我身边小声啜泣的孩子。
“就是那些小痞子。”陈敏的嘴唇被打破了,半天说一句话还痛得龇牙咧嘴。
“哪些?”我拧紧眉。
“上次在秦深家打你的那ว些,不过这次人多了两倍,二十多个ฐ人,马瑞再厉害也敌不过他们群攻。”
“干!”我咬牙切齿地骂,这些狗娘养的!
“瑞怎麽得罪了他们?”秦白显得颇็为沈稳,他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冲动。
“我不知道。今天本来好好的在外面玩,突然来了这帮人上前挑衅,说著说著就打起来了,啊对了!”陈敏忽然叫起来,“蓝芝!蓝芝!蓝芝不见了!我们今天原本是应她的约才出来的,我本来不想来,马瑞说没关系我们三人玩才热闹,後来打起架蓝芝居然不见了。”
我沈吟不语,蓝芝?我还记得,那ว个长头发瓜子脸大眼睛很像影星关芝琳的女孩,见的次数不多,但每次见她,她都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像株植物,她几乎没有正眼看过我一次,是害怕?还是害羞?
这次打斗,和她有关系麽?
听陈敏的语气,好象不仅有,而且关系重大!
当我们到达秦宅时,家庭医生也差不多同时抵达了,他先给马瑞做了一个全身检查,确定只是外伤後才开始为他清理伤口、敷药包扎。
马瑞看起来痛得很厉害,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地向下滚,秦白叫医生给他打针镇静剂,几分锺後他终於沈沈睡去。
秦深也赶来了,看著几乎全身包在白纱中的马瑞目瞪口呆:“怎麽了?这是谁干的?”
“你的好兄弟。”我冷哼一声。
“谁?”秦深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说什麽?他们有何过节?”
“你问我我问谁?”马瑞被打得伤痕累็累,我的怒火无处可发,我抓住陈敏问:“知道怎麽联系那个蓝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