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站在人群外围,看着郭三良心想:三良啊三良,你整日里强出头抱不平,不怕得罪人哩!男人是要有担当,但是咱一没权二没势,凭一腔血性跟人争长短,日子久了准吃亏。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俺想想么。哪天,俺真的,真的嫁了你,不净让俺提心吊胆过日子?郭亮子是你师父不假,可你郭三良也不亏欠他啥。这多年,你里里外外给他家办了多少事!掰着指头算算,比给俺做的事不知道多多少哩!再说,翠芝婶虽说是你婶子,可也比你大不了几岁,又天生的美人坯子。不然,郭二虎会像只馋猫闻着腥,整日围着她上蹿下跳哩!你就没个避嫌的心思?唉,男人,都是长不大的青瓜蛋,闻着香,吃到嘴里,还不定多倒牙哩。
马春英跟郭二虎走的路线完全一样,都是循声没走两步就到了“黑蛋儿”的灵棚,挤进人堆一看“门楣”,也吓一跳,黑蛋儿死了?我的娘,不会是郭二虎两ä拳头砸死的吧?!她再看看地上“磕头磕的”瘫作一团的郭二虎,一脸的灰土不说,脑门还在地上拱的青紫。平时“咋呼泼辣”的马春英这会儿晕头了,她抱起地上的郭二虎问:“这是咋,咋的嘛?郭二虎,你没事跑来,给黑蛋儿磕啥头哩!”
正在大家酒兴正浓,酒量节节攀升,酒战趋于白热化的档口,突然从窗外传来一阵“晖坂粥”的奏乐声。郭二虎歪着头,眯眼仔细听了两声,说:“谁呀,非挑今天去阴曹地府报到,瞧这响器吹的,肯定是马村那ว帮殓葬师傅。”
郭大虎看徐美云不吱声,心里也猜了个八九,自顾把酒喝了,又给自己倒满,对乡长说:“领导,我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今天,您第一次来我们郭家村,我代表郭家村的群众,代表我爹,更代表我自己,敬您三杯酒,您可一定得喝。”,刘乡长笑嘻嘻指着酒瓶说:“小郭,这是什么好酒呀,你就拿来使劲灌我?”,郭大虎赶紧凑到เ乡长耳边说:“茅台,十年陈酿,这不是当着好些个‘外人’吗?我特意装到空瓶子里……”,刘乡长听的咧嘴直笑,说:“嗯,有觉悟,会办事,我说嘛ใ,喝着味道挺熟悉,就是瓶子没标签。”
郭大虎心说:这娘们儿实在是个绣花枕头,外面看着细皮嫩肉,里面咋净是“麸子糠”哩,这是啥时候,是你说媒的地界儿哩?!
刘乡长听郭宝山的话,说:“哦,如果是这样,那还好,还好。不过,村子里一定要注意统一规划建设,这总归会影响村容村貌嘛ใ。”,郭宝山连声说是,心想:既然是领导提出来的问题,那就一定得认这个账,要不,领导白说说哩?好歹把眼前这事糊弄过去再说。
马春英站在人群后面,两眼直勾勾盯着郭大虎的后脊梁发呆,心里思踌:大丈哥打从早上露面,都没正眼看俺一回,莫非,昨晚那事儿,都化成“下水”,尿完就算哩?唉,怪不得都说,男人都是负心的种,‘拔枪嫌黏’的货。
郭三良和四辈儿又驾车回郭家村,今天不是有乡里考察团来吗?不是要吃了翠芝婶家的猪娃ใ“黑蛋儿”嘛ใ!不是郭二虎要陪酒嘛!俺黑蛋儿兄弟不是被打坏了嘛!昨个翠芝婶让马春英的耳光扇傻了嘛!行了,有冤的抱冤,有仇的报仇,俺郭三良还就不信,那有人天生就是欺负人的?那有人天生就是被人欺负的!
“哎哟,吓死人哩,我还以为真是睡错人!”,郭大虎讪笑着回到床上,这才想起昨天爹安排,让徐美云睡到郭二虎和马春英的房里,说是先压压床啥的,他嘿嘿笑着又说:“我爹让你睡他们屋,我咋也跟来哩?”
妯娌俩就守在黑蛋儿身边,盘腿儿小声聊话儿,突然黑蛋儿翻身趴在炕上,脖子伸出炕沿老长,身上痉挛着“嗷ç嗷”的干呕。王翠芝赶紧把黑蛋儿搂在怀里,带着哭腔说:“黑蛋儿呀,你咋啦,咋不舒服?快跟妈说,”,三良妈试试黑蛋儿身上的温度,火炭似的烫;赶紧说:“不好哩,烧起来了,你先抱着孩子,俺去打点水给他擦身降温!”
她喝的“酒”,被郭大虎的“空空妙手”从下面折腾出来。
“开完会”,郭宝山又说要亲自去宋瑞锦家和马大嘴儿那儿打招呼,先编排好。他临走说:“娃们不用等我,你们该歇就歇,我得安排齐全,要是太晚了,俺就睡在招待所,不回哩。”
郭二虎笑着“闲打牙子”,说:“啥招待呀,是烤乳猪!”,王翠芝说:“郭二虎,俺知道你就没安好心,可这口猪不能杀,它才仨月大,膘还没上身哩,再说,俺家黑蛋儿喜欢它,连它的名都跟黑蛋儿一样!”
郭大虎惊愕的问:“乡里办公会定的是下周才来嘛?!怎么提前了?”
“哪有?是我爹,拨通了电话就不说话哩!也不知道有啥事。”,郭大虎正解释着,电话里传来郭宝山的声音:“喂?谁哩?”
突然,郭大虎的手机响,“谁呀?”,郭大虎自顾说道,又对徐美云说:“你先洗澡,我去接电话。”,徐美云搂着他脖子说:“不嘛ใ,人家这会儿就想要。”,郭大虎使劲在她屁股上捏一把,说:“宝贝儿,听话,说不定是乡长找我,我现在是关键时期,不能松散哩。”
郭宝山就坡下驴说:“对对对,屋里坐着说话,春英,你切块瓜来,让桂香润润嘴儿。”
宋四辈和郭秀英坐在三良和莲子后面,不知道啥时候,两人悄悄挤在郭三良和莲子脑袋中间搞“监听”,宋四辈忍不住插话道:“你要是不买俺,那俺也跟你去闯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