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小的举动点燃男人竭力掩饰的愤怒,戳破了本就没冻结实的冰层。
南平的心被悔恨占据,泪水顺着腮流下来,连成了线,模糊了视线。
暗道应是在几代人之前开凿,很是有些年头。地面不平,磨损的厉害,不少地方แ甚至狭窄逼仄到仅能容一人通行。
“没个两三日,城里的骚乱应该平息不了。”少年边说,边从地上收拾起行囊捆到เ马身上,“我们往北走,大概过个ฐ十来天,就能到嘎多山……”
也许他是有此意,但更多恐怕还是拿南平立个靶子,把自己没应验给措仑的说辞,全都推到她身上去罢了。
这报春花娇嫩,离不得枝子。不过一两个时辰就萎靡下去,蜷成暗淡的一团。南平挪了砚台,想像先前那样,ไ把它随手压住。
周边人声嘈杂,这点子热闹让措仑松了口气。
“如此正好。”公主ว拍了拍方才探身时蹭在裙子上的土,向阿朵附耳过去,说了几个字。
南平端起杯子来,蘸了蘸唇,眼瞅着她转身往次席去,心里倒有几分感慨。
措仑说完,胳膊带着南平往怀里紧了紧。
她在痛苦中清楚的意识到:今日若不是这马奴被抓来顶罪,受牵连的当真就是她了。诚然过程断不会如此有失体面,但死亡与阴谋已经亮出獠牙,近在咫尺。
每一间毡房,每一片草场都如此熟悉。他曾和哥哥在这里打斗嬉戏,而阿姆总是一只手揣在五彩裙兜里,一只手提着羊奶,忧心忡忡的等男孩子们游戏结束。
中宫彻查,最后在淑妃的褥子下面翻出了个ฐ写着大皇子名讳、扎满银针的纸人。德宗震怒,将其投入冷宫。
东齐的随侍还未动,高城本地的侍女听见这动静,却已经慌慌张张磕起了头。一个个面色惨白,嘴里翻来覆去念叨着几个字。
瓒多面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单是语气沉了下来:“我倒是不知道,我的部族里有什么五花散。”
这毫不避讳的举动,倒让南平心中隐隐生出些不妙之感。
“我前日去北领地,倒是俘获一匹良驹。”男人不紧不慢道,“雪域小邦小地,虽远不如东齐富庶,但一两件衣裳๙还是有的。”
措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单是喃喃自语:“我好像生病了。她说再也不要见我,我的心里就好疼。”
“前面热闹得紧ู,有演折伽戏的。”措仑把剩下的饼子都塞进嘴里,瘦长脸涨得滚圆,呜呜嘟嘟的问,“要不要?”
守夜的卫兵远远的迈着步子,踩碎了一地清梦。月光不甘心的从窗棂里挤进来,从照ั亮的大小来看,应是亥时时分。
阿朵和玉儿听令,举步上前,合力把那蒲团抬了出去。
措仑转脸,眼神有些困惑。
少年听言果然住手,怔怔看着她殷红的唇。
南平不语,垂下了帘幔。
阿朵明显有些为ฦ难:“殿下,已๐过戌时,宫门俱锁……”
可眼前的少年目光是这样的炽热,又是那样深切。
白衣人一愣。
瓒多随手把茶水泼在地上:“想这样给我下毒,还嫩了些。”
茶水洒在花纹繁复的地毯上,不多时竟烧出了个洞,冒起一缕白烟。
“你说话做派都和圣者一样,应是学过折迦戏的障眼法。”瓒多似是觉得身上燥热,扯了扯领子,又道,“但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清楚。我五岁起就随圣者学习经卷,整整二十余年,他从未行过一次人祭。”
他扬起声调:“所以……你是谁?圣者又去了哪?”
空荡荡的圣殿里,男人威严å的质问与少女的哭泣交织在一起。
而很快,这其中ณ就混杂了尖利ำ的笑声。
来自“圣者”的笑声。
那白衣人不知使了什么技法,骨骼都听话受制,一节节展了开来。他从耳后撕下□□,半晌竟变成了个子极高的青年,面目颇有些眼熟。
这骇人的一幕落在瓒多眼里。他仔细辨认,然后开口道:“你是西赛的亲人。”
也怪不得男人如此肯定,这青年的相貌实在和西赛有几分接近。
“是。”青年恢复了原本的嗓音,极是高亢,“我是西赛的弟弟,西多吉的第四个儿子。”
“第四个儿子……”男人低声道,“西多吉不是只有三个儿子么?”
“胡说!”青年的声音越发刺耳,愤怒的喘起粗气,“我母亲出身卑微,西多吉那老东西便不肯认我。他和我母亲说,只要我向折迦艺人学戏法,和巫医学医术,之后做暗桩杀掉你,便让我归宗。我那可怜的母亲信了。我游历各邦,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打。可连母亲病死,都没人告诉我!”
他向前一步,嫉妒的大喊道:“只有我的姐姐西赛真心对我好。她爱你,不顾父亲的威แ慑嫁给了你。但你不爱她,你打她,无视她。你理应去死!”
原来如此。
疯子的胡言乱语,瓒多听够了。
屋子里的温度似乎ๆ升了起来,火中的香气愈发浓郁,甜的令人窒息。男人额头上冒出汗,因此对仇人之子的啰嗦格外不耐烦。
瓒多试图起身,从殿上的武器架里抽出利刃,直接结果了对方แ。但才站起来,腿却不听使唤,竟又摇摇晃晃跌了下去。
青年脸上浮起了狰狞的笑:“陪西赛养病时,我便给你下了毒,火中香料就是引子。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