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温柔缱绻,耐心抚平女朋友那捋格外俏皮的头发,和谐得像一副画。
小姑娘们正聊着,有人压低声音惊呼一声。
封面出自她的手笔。
“回家路上。”裴芷硬着头皮答道,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来回摁,试图把语音再切回来。
他像没脾气一般:“跟着你就会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等等让我先退个机票,都怪姓谢的小混蛋,偏偏要下周开推进会。你说好端端一张脸,怎么就那ว么讨人厌。”
三句不离老本行。还把人家贬成了专属司机。
明明和他表明过谢行的身份,还特意多此一举。
理由á冠冕堂皇,出于安全考虑。
“那你不会打电å话啊?”
一恍神,第一反应却是瘦了。
但只要想到那万分之一的可能,裴芷就觉得心悸。
这些被她遗忘的照片,就是其中一部分。
黑黢黢的瞳仁里倒映着火焰,跳动,飞舞,烧尽眼底看不透的情绪。
“都需要。”
“哪句?”
野……鸭……出……道。
手指虚搭在相机上许久都没听到快门清脆的声音。
上午工作量前脚๐结束,后脚财经版块的整理稿又送了进来。
裴芷时间预留充足,当然没有意见。不过往常就算真的只拍一棵树,她也会提前做功课。
“我需要冷静。”她喘着气,脚๐下步伐却不敢停:“你也是。”
额前的碎发湿了水自然垂落,几乎遮挡住他的眼睑。
“你送?”裴芷抚上手腕,反唇相讥:“我不觉得我们还有那ว么多心平气和坐下来谈过去将来的机会。”
轮到江瑞枝语塞。她瞪大了眼,脸上表情复杂得很。半晌后,一口气才重新喘上来:“你说谁?!”
两ä年多前的这一幕似曾相识,不过最后是以谢行把副主编掣肘按在车框上收尾。副主编估计现在还能记起男生难以自控的情绪,以及泛白的指骨和那ว句咬牙切齿的威胁。
“我开车来的,我送你吧。”
电梯数字开始跳动,背后传来关门声,随后脚步由远及近。
此刻有幸多瞥了两眼,他心中忽然生出一点理解。
裴芷心想电视台就在正中间平央区,非得舍近求远来找她还什么伞啊。
对方肃杀秋雨般冰凉的语气盘旋在耳边。
名字还未喊全,嘈杂的音乐鼓点中送来一句辨不出情绪的回应:“记得还。”
——是有点眼熟ງ,一定在哪见过来着。
零散的画面从眼前闪过,时间颠倒空间错乱ກ,唯有一张年轻肆意的脸占据着记忆的每个节点,与裴芷梦魇时见到的别无二样。
鸦羽般的长睫半阖着,每一次轻眨都像隔空刮在心口上,挠得人口干舌燥,心口直痒。
“张先生?”
十月底的天,裴芷只套了件薄开衫,坠感极佳的裙尾随着步伐前后摇曳,摆出层层水波般的涟漪。
与他对上,徐北状似不经意在指尖缠着数据线,嘴角挂满笑意:“也来送她?”
谢行向来自我,目光冰冷飘过:“和你有关?”
“有点吧。我送她过来的。不过有些粗心,把数据线落我车上了。”
徐北作势要从他身边绕过,还未抬腿就被人截住。
虽然年轻几岁,但对方气场压迫,抬起一边嘴角讥讽:“晚了,人已经进去了。你自己留着吧。”
“哦,是吗。”
徐北微微眯眼,朝谢行伸出手:“那正好余下时间,不如我们正式认识一下?姓徐名北,在追她。你呢。”
“谢行。”
谢行那双狭长幽深的丹ล凤眼微微挑起,总算正式给了对方一个眼神:“她第一个、也是唯一的男ç人。幸会。”
两手握在一起。
谢行倏地抬起嘴角笑容散漫,手掌却猛地收拢,指力几乎ๆ掐进对方肉里。从刚才起,他已๐经冒出过无数次想要废了对方这双手的念头。
不过就是稍稍用力给点警醒罢了。
徐北没想到เ对方看似瘦削,手劲那么大,不着痕迹蹙了下眉。
一个故意使然,一个ฐ迎难而上,简单的握手成了暗自较劲的契机。
良久,谢行慢慢放开手,从大衣内兜取出一块方แ巾,慢条斯理擦完手指随即揉成一团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神态淡漠。
徐北也算段位不低,至此都维持着温和外表。
他对着谢行离开的背影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