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烨的先是脸色猛然下沉,再变成不忍,最後沉淀成一种残忍的坚定。
这件事蒹葭是知道的,可是莹蝉花长在水边的悬崖峭壁上,它又不能靠一条尾巴爬上去。
“你这孽子!这雪团是你妹妹最心爱的猫,温驯柔顺,你妹妹这会儿正在发烧!你不但不为茗儿祈祷忧心,还杀了雪团!等茗儿醒来,还不知道会伤心成什麽样子!你怎麽这麽不懂事!小小年纪,心思这般下作!”
这小夥子是个性格活泼的,一面呼哧呼哧的喘气一面还兴致勃勃的跟翠秀聊天,“韩家嫂子,据说宋小姐长得可漂亮了,是不是?”
水波之上停着冷冷的几艘木白色船只,还有头戴斗笠的,阴冷森凉的贪婪的眼。几只脑袋从那木船上俯视下来,模糊而扭曲。
如果今晚夺宫不成,那麽他石成、苏倾容和他所带领的弟兄们只怕逃不过私闯禁宫、谋反忤逆的大罪!
“成事就在今晚,若回来,就做人,回不来,就做鬼罢。”出发前,北周第一权相修长细腻的手指笼在绿水般的轻纱袖子里,烛光里一抹绝色荣华,对他淡淡吩咐。
“走吧。”见到石成之後,苏倾容微微点头,领着他向东华门进发。
石成看着跟着自己้的私兵,心中七上八下,因为这一千人数目并不多,而且是临ภ时抓来的宫门守卫,他们并不知道今晚等於是跟着苏倾容一起来造反的,随时有哗变的可能ม。
如果这些士兵被人发现,就算他尚未行动,也逃不脱谋反的罪名。
思前想後,这位年轻的武将有些慌张,这时候,苏倾容淡淡转过身来,眉目在月光下清冷而澄澈,月光落下一层又一层水纹一般的影,身影在地上投射出修长而优美的风姿,背後的长发流泉披散,肌肤在夜色里一抹流白,美的令人窒息。
“外宫的门锁好了麽?”他淡淡的看着石成六神无主的模样,伸出手,“把钥匙给我吧。”
石成莫名其妙,不知道苏倾容想干什麽,但还是将钥๓匙交到了权相手中ณ。
苏倾容接过钥匙,垂眸看了一眼,五指收拢,将黄铜钥๓匙捏成了粉末。
石成呆了一秒之後扑过去,接住从苏倾容五指间滑落的铜粉,颤声问,“丞相大人,你疯了?你要做什麽?”
月光姣姣,石成仰头,看到苏倾容冷淡的脸色,和阴凉如同地狱的眼神,一股寒意涌上全身,就见到这位美若好女的丞相大人微微一笑。
这麽一笑,仿佛仿佛有什麽花在盛开,灼灼其华,清凉幽幽。
苏倾容太美,而且美得太特殊,就是寻遍脂粉江山,也找不到如同他这样的一种妖娆狠毒的媚。
苏倾容看着这个年轻的武将,一字一句的吐出优美的凉嗓好像来自地狱,“外宫门已锁,钥匙已毁,你们有进无退,有生无死。”
後路已断,除了拼死一冲救出皇嗣,没有其他出路。
原本星密月明的夜空,突然变得昏暗无光,伸手不见五指。
石成心头一跳,莫非上天不愿意自己动手?
“丞相……”他润润干哑的喉咙,“陛下虽然被瓦剌俘虏,可毕竟还是我北周天子,如果……如果此番夺宫不成,等陛下回来後,只怕你我都会落下诛九族的大罪……”
“陛下回不来。”苏倾容不为所动,镇定的看着事成,嘴角微扬,竟然有种魅惑而冷艳的妖异弧度,“我绝不会让他回来。”
苏倾容伸出一只手来,拂过耳畔悠悠垂荡的发丝,看着那ว只手,石成咽了一口唾液。
这只手,任意摆布着北周朝堂风云,石成毫不怀疑,即使是九五之尊,只要妨碍了苏倾容的目的,也会被这只手毫不犹豫的移除。
他站在这里,站在前方,自有风姿铮铮,让石成身後的千余名随军寂静无声。
数千人拔刀潜行,来到了萧华宫萧瑟的红墙前。
宫门紧ู闭,叫门也无人问答,苏倾容偏开身体淡淡吩咐,“不用叫门,直接撞开。”
於是数名军士上前,硬是用木桩毁墙而入。
小院正中,站着那ว位被苛待囚禁了整整六年,一步都没有踏出过这三尺方寸的皇嗣。
沉络。
小小的孩子仰起头,月光下露出蓬乱发丝下的脸。
苏倾容的眸中,终於透出一丝微微的热度,他单膝在那孩子面前跪下,眉间一点朱砂,月光下如同妖火妩艳。
清绿衣摆散开在地上,银丝在轻纱下盛放出一朵巨大隐约的牡丹,漆黑长发流泉一般在乾净的衣摆上倾洒,正是沉络见过的美。
“陛下,臣来接你了。”苏倾容轻笑,举起手,掌心向上,月色在白皙细腻的指尖缓缓流动。
石成一凛,连忙领着身後的随军跟着苏倾容跪地。
“苏倾容。”沉络的小身子向前挪动两步,第一次完整而清晰的看到这位北周的少年权相。
沉络伸出手去,将手放入苏倾容的掌心,他的肌肤那ว麽凉,一如他曾经想像的那样。
苏倾容抱起皇嗣,缓缓转身,睫毛擦着沉络的颊侧肌肤。
北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