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棋被掐着脖子踮起脚,瞧见这一幕眼里露出讥讽。
纪尘虽有少将军之名,可左右不过是个男子,跟自己้这个女人对抗起来怎么都是占下风。到时候若是软的行不通,她就用硬的。
杜棋嘴上应着,对长临的关心颇为感动,大军临行前她还特意拄着拐杖艰难的出来相送。
纪尘根本都不用花手段,只要把头伸过去就能ม看见。
对于别人来说多吃点饭最多就是撑着,多走两圈消化消化也就没事了,可对于穆殷来说却是身体的负担。
小事?
她想着反正待会儿纪尘都是要恼的,还不如趁他发火前亲个ฐ够本。
穆殷坐在凳子上,对着面前铜镜看向安静的站在自己身后低头给她擦拭发尾的人。
好到她都心生嫉妒了呢。
他头脑有那么瞬间的空白,愣怔的坐在床上,不敢相信自己真就这么跟穆殷盖着同一张被褥躺了一夜。
穆殷身体出于本能的往旁边一躲,只这么一个动作就给了纪尘从她身下滚出去的机会。
这两人听说自己้是被送来伺候三皇女,一个赛一个的激动。
“钦钦怎么这么防备着我。”穆殷似真似假的叹息,“仿佛我不是你妻主,而是你的仇人似的。”
当时他没当回事,如今看来,好像是真的。
穆殷遗憾的砸吧嘴又坐直身体,背靠在身后的软垫上,眼帘半垂,视线落在纪尘的脸上。
对于空降下来的穆殷,军中众人想法跟她们的将军长临一样,等着看穆殷灰头土脸的夹着尾巴回去。
军营里的军医向来对穆殷的伤病无能为力,几乎是她们前脚回营,后脚๐阿九就派人请荣城宅子里的四位大夫过来。
纪尘上回见着这四位的时候,她们当着他的面在院子里打叶子牌,身上没有半分医者模样,宛如来宅子里混日子的庸医。
可今日再见,四人个个神情严å肃,全提着自己的家伙什,进来便径直往床边走,没有半句多余的废话。
四人像是配合过无数次,先由年长的那位给穆殷诊脉查看伤情,其余三人写单子的写单子,掏针ฤ的掏针。
这不是普通的受伤吗?
纪尘微微怔住,怎么看起来格外严å重。
战场刀剑无眼,受伤实属常态,只要不伤及性命,回来包扎处理完养养就好了,就像他腹部ຖ的伤口,可穆殷这情况看起来为何跟他不同?
穆殷靠躺在床上,抬眸就能看向站在床尾的纪尘。
营帐里的闲人早已退出去,包括长临跟阿九,就他还呆愣的站在那ว儿,从进来到现在,仿佛一直在走神,不知道想的什么เ,连她即将解中衣带子都没反应过来。
四位大夫各忙各的,也没人理会纪尘,任由他在那儿充当柱子。
见宫中来的御医上前二话不说就要动作熟练的扒自己้衣服,穆殷笑着抬手拦了一下。
“伤成这样,你还要折腾?”御医直瞪眼睛,“命是不是不打算要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拉回纪尘的注意力,他朝床上看过来。穆殷睨了眼御医,“别ี说的这么เ严重,仔细吓着钦๔钦。”
“你还怕吓着别ี人,我都怕待会儿仔细检查的时候你会吓着我。”江湖郎中提着银针过来,看着穆殷松松垮垮穿在身上的中衣,又扭头看向旁边的纪尘,瞬间了然,“殿下莫不是要让专人给您宽衣解带才行?”
纪尘视线落在穆殷压着中衣衣带的手指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有多尴尬,顿时热气噌的下上涌,把两只耳朵烧的通红。
他脸上闪过各种颜色,最后强压住表情,装ณ作没事人一样出去了,只是看起来走路的姿势有点僵硬,险些同手同脚。
穆殷看着他的背影,没忍住笑出声,胸腔震动,扯的伤口丝丝缕缕的渗出血来。
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似的扭头跟旁边的两位大夫说,“他脸皮薄,不好意思看我身子,所以我才拦了你一下。”
要是没有外人,穆殷可没那ว么容易放他出去。
“他是谁?自然是我的钦钦啊。没听说过?那ว我待会儿得给你好好说说。”
纪尘哪怕是出了营帐,都能听到身后穆殷的声音,脸色滚烫,垂在身侧的手指攥了又攥。
里头的大夫们像是忍无可忍,不止一个让穆殷收了神通快闭嘴吧,“您要是还想睁开眼睛再见着他,这会儿就别说话了。”
穆殷伤的很重,不然大夫们也不会气的朝她吼。可哪怕伤成那样,她刚ธ才依旧ງ跟个没事人一样。
纪尘发现这个人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里头留给穆殷治伤,纪尘站在营帐外面,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或是能去哪儿,心头忽然生出一股怅然情绪。
之前他一心想着要回安国,满身斗志目标明确,哪怕处在晋营里也没觉得丝毫不自在,毕竟他有自己的去处。
可这会儿,他忽然觉得茫茫夜幕,没有一处灯火在盼他回去。
纪尘抿紧ู薄唇眼睫落下,心里空落落的,想往前随意走走,又迟迟抬不动沉重的双脚。
身后穆殷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像根绳子似的将他捆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就喜欢跟人编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