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宴应该有事,从奶茶店出来就有一辆车在等着他,解宴说送她回去,桑暖摇了摇头。
“我看到火锅店对面刚好有家奶茶店,门口贴的海报上,红豆芋奶似乎很好喝。”
这是第一场她和解宴的对手戏,温香旖旎的飘香坊楼内,站着制服笔挺的军官。
给她衣服的不是舒舒。
桑暖把叉子收回去,默默地吃盘中寥寥几个的寿司。
桑暖的羽绒服是米色的,那些深棕色的液体在上面,如同染上了一大片污渍。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通知她们去试镜,速度快得桑暖有一瞬都反应不过来。这应该是她经历过得等待时间最少的试镜。现在的娱乐圈,仿佛都以等待时间来衡量人或者项目的重要性,仿佛等得越久,就越重要。
桑暖按下电梯的上行键,伴着电梯到เ达的叮的一声,她的手机在卫衣口袋里也不安分地响起。桑暖艰难地拿起手机,驾到肩膀上。
她在白芝奖颁完最后一个ฐ奖项后,提着裙摆走出会堂,记者守候在外面,见到众多出来的艺人演员,像一群嗅觉灵敏的牧羊犬,纷纷举起话筒,迎了上来。
2、
像是验证了她的话,这一次之ใ后,她就再也没能看到她的母亲了。
桑暖本来想一个人回去,可俞姐让她带上舒舒。
春天过了大半日子,温度总算升上来一点,不会让人恍然觉得,还处于凛冽的冬日。桑暖站在母亲坟前,墓碑上的字迹的笔锋还像是新刻๑上去一样,她看了那墓碑很久,把手中的白花放在了墓碑前。
小姨在旁้边,说没想到她会过来。
桑暖说:“我也没想到。”
她蹲下来,将那ว一捧花整理得更好看了一点。
“也许是,和自己和解了吧。”
可能年岁日久,退去了她年少的执拗与激烈。
桑暖把衣领拢紧了一点,站起来。
小姨问她,要不要到家里去坐坐,桑暖想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
“还要回去拍戏。”桑暖说,“下次过来一定来看你。”
小姨也知道她忙,没有挽留。
登机前,舒舒给她买了一杯果汁。
“回来一口水也没喝,我觉得你肯定渴了。”舒舒很克制,没有多问一句她的家庭情况。
桑暖抱了一下舒舒,赞她贴心。
到剧ຕ组时已经是晚上,桑暖来不及换衣服,就赶到拍摄场地。拍的是群戏,十里洋场战火纷飞,原本是官宦子弟,名流富豪流连的销金窟一夕之间变成断壁残垣。男主,也就是梅如的哥哥攥住了秦扶风的衣领,质问他:“我妹妹在哪?”
周围是肆虐的炮灰,秦扶风的军帽歪在了一边,笔挺的军装也变得凌乱。可是他的表情纹丝不动,连眼睫都没有颤动一下。
他没有说话。
梅文慢慢松开了手,他穿着和秦扶风相同的军装,明明是他胁迫着秦扶风,可仍然像那ว个十年前家破人亡,却无能ม为力的少年。
“你们说的,只要我加入国军,我妹妹就能衣食无忧,一生喜乐่。”
“可是现在,我的妹妹,她在哪里?”
秦扶风站起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梅文,眼神冷漠,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这是和面对梅如时,完全不一样的秦扶风,冷漠且不近人情。
饰演男主的演员演技精湛,爆发力很强,感情也能收放自如。从质问到绝望那一段的感情变化能毫不卡断地流露出来,又不显得夸张。但是解宴的表演完全不落下风,没有被老戏骨压着,秦扶风那种冷漠嘲弄处理得明显游刃有余。
统筹姐姐看到桑暖,舒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ฦ你要明天回来,今天的几场就排不了。”
桑暖笑:“还好赶回来。”
今天的演员每一个都很在状态,进度顺利得不可思议,导演想留住这个状态,一鼓作气把戏都拍下来。
这一场群戏过后,剧组在收拾场地,为下一场戏布景。服装师选好衣服给桑暖,还是旗袍,在《离城》里,桑暖穿得最多的就是旗袍,各色式样的,无袖长袖,墨绿深红。
化完妆后,桑暖走到拍摄场地,导演招手让桑暖过来。下一场是拍男女主ว角重逢,兄妹相聚的戏份,桑暖私以为ฦ这是全剧最赚泪点的部分。
林西坞仔细在和他们讲戏,那ว种分离多年的无奈,绝望,拼着那一点支离破碎的希望也要找到唯一亲人的感觉,全都要在眼神里体现。
桑暖走到摄像机前站定,调整情绪时眼光扫到解宴,他坐在不远处,支着下颔,眼睫略有些疲倦地半垂着,上次见到เ的那个瘦高个的小陈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可他的视线,却一直注视着这里。
似乎注意到了桑暖看他,他抬起眼,眼尾自然地弯起,冲她笑,用口型说了两个ฐ字,加油。
似乎每一次见到他,他都是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