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敛熙松开盖在碧笙眼睛上的手,交代她莫忘上看,然后几步走到顾知攘身边,将衣裳盖回他身上,冷着脸说:“伤成这样,逞什么能。”
不料,病恹恹的顾知攘突然使力,一脚๐揣在他后背上,大声说:“河里凉快,下去待着吧。”
林敛熙抬手,掸了掸肩上的灰尘问:“听闻陇川还有一桩耸人听闻的杀人案,可结案了?”
船尾摇桨的是关崖无疑,船头不住挥手的是姚â襄没错,林敛熙ກ心中落下颗石头,转过头看向榕ษ树上,想叫醒殷寻醉,然而枝杈上人影全无,殷寻醉随身带着的行囊也一并消失不见,显然,他是先一步离开了。
姚襄和关崖在他们抵达安全处后,就被他一个ฐ眼神支使开去找车马,故此这会儿湖边只有两个人,正是他尽情装可怜的好时机。
眼下晌午刚ธ过,两人停步休息,林敛熙背靠缠满枯藤的罗汉松呆坐,而殷寻醉则是架火堆,专心烤刚猎来的野兔。
媒婆揶揄几句,翻着白眼离开。
许是傻人有傻福,人前脚๐刚到เ广济院,后脚就被途经此处的城中歌舞坊掌柜知晓身世,带回城中抚养。为摒弃旧ງ事,姓名前尘皆留แ在了镇上,而去路沿途花草繁茂,遂更名言薇。
“程公公,”林敛熙ກ捏着嗓子,阴阳完这一句,从怀中ณ将几个时辰前从他手中取来的档案册子摔回他身上,从阴影里走出来道,“演得挺好。”
“你没事儿我有事儿,”殷寻醉一偏下巴๒,“地上的活儿看不见?”
“怎么,有何不妥?”她心里慌了一瞬。
“在下名为程闻记,”他微微施礼,扬起唇笑了笑,“姑娘的令牌可否给在下一看。”
“程宽说了宜洗晒,自然就让他留下洗晒了。”程三薄遂心快意,貂裘披风内有他故意落下的令牌,持此物入程家畅ม通无阻,他送了这么เ个大礼给林敛熙,若不接下,也太说不过去了。
看清来人是顾ุ知攘后,林敛熙ກ脸上十足的不屑转瞬收敛起来,变成了探究的目光。
他走时来不及换衣裳,身上穿着的还是染了林敛熙鲜血的血衣,又因马不停蹄出城取药,一刻也未曾停歇,身上汗水与血水混在一起,啪嗒啪嗒往院中的砖地上落,渐渐滴成了一个人形。
林敛熙竭力动了动嘴唇,喝下林敛叶喂得汤药,朝她眨巴着眼,想问自己是怎么回事。
她似有所查转过身,果然,身后是和上次见面几乎无甚区别的葛勤。
“若是在深山迷了路,可以凭借那ว柄汤匙找到回家的路,排头的那颗名为……”
“姑娘请放心,本王这就派人去打点,将此事压下。”
“唉。”程三薄无奈,却也没做犹豫,“她的眼盲不难救,但程氏有训,不与朝廷的人相勾连,所以……这样吧,我修书一封,烦请林姑娘,还有这位顾ุ公子即刻๑交给她爹,让她爹带着书信回黎州ะ去找程家人,告诉他程家但凡能出入望楼ä的人都能ม救,找到เ谁算谁吧。”
“哦。”碧笙双手使力,让两ä个人的手贴的更紧了些。
碧笙摇头:“不知道。”
后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借着灯光,林敛熙估摸银子分量不低,今夜若她没有误打误撞,那ว孩子必定在劫难逃。
天光大亮时,林敛熙蹲在洗衣房角落里半梦半醒,炽烈的阳光透过窗纸挤进来,浇的她头疼。昨夜从馄饨摊回来后,她心中忐忑,先去卧房看了林敛叶,见她一个ฐ人睡得熟,就放心回了洗衣房中。
在房中等?林敛熙心中ณ一惊,她受了伤警觉性降低,竟未发现有人悄没声进来。而且,真是太奇怪了,今夜怎得陇川ษ的高手扎堆出现,一股脑แ冒头,往常可没见过。
“我是来得及,你怕是来不及了吧。”林敛熙ກ从腰间抽出少年的扇子,朝巷口一指,追骂少年的一众刚好赶到,发现了他们。
林缎青死了。
“听我的,先回去。”林缎青朝言薇的侍女招招手,示意她把人拖走。
“没了。”叶儿失神说,“晚上被狗咬死,天亮前有人来收尸,一把火全烧了。”
“我记得……”林敛熙眼眸盯着虚空处,“那ว天清早,我去买油茶,然后在转角处看到鹭羽与人搭话,她们好像在说什么北斗、生辰之类的,没听清楚……”
“我没事,”顾ุ知攘敲了敲太阳穴,继续拖着伤腿往前走,“阿璕,你同我说说话,说什么都行……”
“阿璕……”顾知攘半边身子往前探过去,和她贴近些,重复着小声叫她的名字,“阿璕……”
林敛熙ກ将信收好,放在一旁,再提起笔递给顾知攘说:“你的名字。”
顾ุ知攘回眸一笑,往前一步于段璕身前探路,藏经阁内落针可闻,空无一人,他快速将手中书卷放回,再从书架抽屉里取了支细小的炭笔收在怀中,移时出了山洞。
“意思就是……”顾ุ知攘将那张纸叠好仍进案边二橱里,“你不困?”
江霄飞拉着顾ุ知攘,不疾不徐上到台阶,站在兽椅前。弟子闻声起身,看向两ä人,后徐徐退出殿中,只留แ下站在最前方的两名弟子听候差遣。
“凌迟的最后一刀应该点于心脏ู处,又称,点心。”江霄飞弯下腰走在前面,率先进了那暗室中ณ。
江霄飞捏住顾ุ知攘的手腕,见他脉象平稳,性命未被波及,心下了然,多半是他自己้不愿醒才醒不了的。故而江霄飞也不着急,他闭关多日,还未曾好好休息过,见顾ุ知攘无事,直接将他往床内一推,睡在了他的身侧。
然则,程山海此刻并不在里面,而是躲于江霄飞身后不远的暗处墙角里。他从藏经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