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师坐在一张高脚๐椅上,很职业地扳过你的脸来仔细端详了两ä秒钟็。这两秒钟漫长得如同两年一样,你感到เ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你,因为洗去了化妆,你脸上的秘密全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ใ下,平时不怎么起眼的一个ฐ小包、一个黑痣、一粒雀斑á,这会儿全被局部点击并且放大。你觉得你的脸正在火辣辣地肿起来,平日里自我感觉还可以的脸,这会儿变得那么不经看,那很职业的目光这会儿正穿过你的脸似乎试图看到เ脸背后的什么东西。
我不害怕被抛弃,但我却害怕被纠缠。那些缠缠绵绵的男人,总是以不同的软弱面目出现,他们常常会提及那段或长或短的旧感,让我感到头痛和厌倦。女人爱一个男人,会很疯狂;女人忘却一个男人,会很果断。很少有女人愿意介于爱与不爱之ใ间的。藕断丝连,余未了,那是男人的奢望,是男性文学中ณ他们杜撰出来的东西。
有时夜里突然接到他一个电话,他说他喝得有点多,他说他想你,他在很远的地方แ给你打电话……这些节都像梦境一样不真实。他说过的话就像从想象中派生出来的,贴在耳边一句一句地说出来,离你那么เ近,又那么远。他说了些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ว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从电话里听到那边酒吧的声音,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那边是不是很热闹?在喝酒?在唱歌?还是在聊别的什么เ……总之ใ,深夜里接到这个ฐ电话总是让人起疑,疑ທ心自己把一件想了许多遍的事用意念变成事实——其实那ว不是真的。
每当我写完一篇,或者是中长篇中ณ的某一个段落,我就会有一种特别虚空的感觉,仿佛与一位想念已久ื的男子刚刚亲热完,一切欲念都达成了,却也完结了。这种伤感胜于创作中ณ的快感,写完一个东西,手心空了,人也空了,大拇指被空格键碰得又伤又痛,皮肉和指甲险些要裂开来。
然后我开始出现幻觉。我看见我中的人物在天花板上行走,男主人公的面容越来越清晰,他微笑、说话、接电话、吃东西、他像在遥远的另一个地方,又好似近在咫尺。在半醉半醒的狭缝里,我听到齐秦“痛并快乐着”的歌声,且爱且狂的歌声。我看到许多的人从我书房的架子上走下来,他们是一些孤独的饮者,他们在暗夜里听歌、饮酒,他们看上去是孤独的,其实彼此心却相通。
诗歌酒吧在周末的夜晚成为与众不同的酒吧。磕头碰脑的全是诗人。酒吧门柱上用图钉密密钉满了诗人们的名片,猛一看还以为是贴满寻人启事的布告牌,张三李四的名字被一枚枚钉子扎成了窟窿眼,那闪亮的钢钉从诗人的名字上串心而过,使他们有些人看上去像在受难。诗人是没有头衔的,名片大都简洁如白纸,一行呼机号虫蚁般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