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就成了好朋友。年轻的时候,如果遇到一个肯让自己虐的朋友,将会很幸福。这与胡律养花养女人的道理是一样的,只不过个人情趣不一样。
他就那样素手微抬,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漆黑如墨的丝束于金冠之中,高瞻远瞩,睥睨眼下的一切,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嗯,小姐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小姐,自然会迷倒一大群人,连少爷看了,都会被迷得晕乎乎呢。”小丫头恭恭敬敬道,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惹小姐不高兴。
满不在乎ๆ跟他打招呼:“嗨,你好啊胡律,今天天气真不错。”或者不经意走错了门:“呀,对不起,吃了么?”又或者:“胡律,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我今天失恋了。”
“小姐,我们回去吧,这地方风太大,万一把您吹着凉了,少爷又该骂桃桃了。”小丫ฑ鬟在后面吹得一阵哆嗦地劝说。
然后胡律又三言两语地打她:“当然是你自己走回去的啊,你不会觉得是我抱你回去的吧?”
越是反驳,有时越是容易穿帮,秀秀觉得这一点胡律就做的很好。以前秀秀严刑逼供胡律,想挖出他的女人的时候,胡律总是闭口不答,被她逼得紧ู了,他才深深看她一眼,就如方才她若无其事回答韵姐时一样,敷衍她一句:“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胡律拂了拂石凳上的灰尘,又掸了掸衣袖,掀了衣摆在她对面坐下,好整以暇地打量她:“秀秀,在你眼中,我当真如此坏么?”
秀秀原本挺害怕的,被他这么一说,也深深吸了口气。他先前是故意表情凝重给她施压的吧!
她越是正常,娘亲就觉得她越不正常。
赵喻实在是天下男ç人的楷模,这一点胡律和离朱王爷,的确应该学学的。
秀秀慌慌张张提了裙摆,正要迈步,想想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乱了仪容,又故作镇定摘了一片花叶握在手中ณ,想起什么又抬头对离朱微微一笑:“哦,多谢公子的花。”说罢迈开轻盈的脚步。巨大的花盏漫过围墙,与她一身红衣相得益彰。
他边揉着眼睛边去开门,一个没看清,头磕在门闩上,脑中又是一阵轰鸣。“该死的,你今天不说是什么好事,你就死定了!”离朱朝门外吼道。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贱的男人!若不是胡律提起,她还不知道帝都竟有这样的人渣,赵喻不管,那她帮他管管好了!
秀秀爱怜地抚了抚手中的长剑,神情挑衅地望着身前的两人。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在兰亭时,街头小混混的话:“挑衅,你迈向死亡的前奏!”这句话当年她也想对胡律说来着,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可是等会儿她要怎么เ应付啊!虽然事先已想好了说辞应付娘亲,可狐狸君显然不一样嘛,他那么狡猾,就算骗的了别人,也骗不过他。
想念她的笑,想念她微蹙的眉,想念她指尖的温暖,想念她的一切。所有与她有关的一切。
许久之后,胡律从她丝中取下一枚小小的桃花,对着她浅浅一笑:“秀秀,以后不要到处招惹桃花。”
话虽是如此说,秀秀虽是如此想,但说句大实话,胡律还是个很有才华的狐狸君。也许他并不是她看到的那样,只是个吊儿郎当的狐狸君吧。狐狸君这种生物,天生爱伪装。
秀秀一边求着娘亲,一边心里鄙视自己,这样睁眼说瞎话实在比胡律还要坏。
“嗯,你要我怎么帮她?”胡律望着眼前天真的秀秀,视线透过她的脸望到了别ี处。
秀秀恶狠狠地想:“您儿子不是没有那么坏,是没有那么坏只有更坏!”
娘亲甚是慈爱地望着她,让她小小的羞耻心一阵泛滥,好像真的受了什么เ天大的委屈一般,竟真的委屈地点了点头。
秀秀抬手抓了抓自己้的长,故意弄得乱一些,把自己搞得更疲惫一些,耷拉着脑แ袋,像颗被风霜暴打过的茄子。
而此时的秀秀沉浸ฤ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能解救她,连狐狸君都不行。
在秀秀的印象里,那些做大官的,总是留给人一个高不可攀的后脑勺。不是他们天生高贵,而是他们习惯了站在高处俯视别人。
屋内茶烟袅袅,让人仿佛置身梦境。
玉姑年轻时是个才女,也是个ฐ美女。爷爷还在帝都做官那会儿,她就在宫中任了个女官,专教宫人跳舞。
远在南蜀的微生世家,老一辈没读过什么书,头脑也不大灵光,过着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无争生活,为了顺ิ应大肆的展潮流,老一辈推举了位年轻的继承人。据说这位年轻人不仅博学多才,而且长得一表人才,估计也没有以前几个ฐ那么好糊弄,这是第三隐忧。
爹爹是朝中ณ位高权重的右相,却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府中大小事都由夫人裁é决。
秀秀不知道离朱王爷说的那种人,到底是什么人,她觉得自己真是太失败了,于是誓下个月继续不理他。
戏台上的折子戏还在上演,听戏的人入了别人的戏。离朱心底苦笑,早ຉ知道是一出棒打鸳鸯的苦情戏,就不带秀秀来看了,看了只会让自己更加头疼。他拉着秀秀的手要起身。
秀秀收回自己的手,呆呆望着他,现原本嬉皮笑脸的人,却难得深沉,一定又是戏目打动了他的心。原来离朱王爷还是个感性的人。这样的人,有太多情绪,他却极力隐忍,看来他很痛苦。
离朱王爷痛苦了,她作为好友,也势必会痛苦。这种时候,就应该顺着他的意。正巧台上的戏演到高潮,秀秀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