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时雨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整个人被一股戾气笼罩住。他紧紧握着拳,大步向表妹住的院子走去。
这是又要向她卖弄了?容渺心内冷笑一声,自己从前是有多傻,他每每在她面前炫耀自己知识渊博、见多识广,她便天真地仰慕,将他当成世上最有才华的人,恨上天对他不公,又庆幸自己能ม够与他相知相守……
重生之后,她事事谨慎,生怕走了前生旧路。可她没弄明白到底刘氏为何会突然决定让他们提前成亲!此时镇北侯府还没出事,梅时雨急于攀住这棵大树,多半会迫不及待地应承婚事。
“好了,不哭了,一会儿你父亲回来,看你这样,说不定又要生气。”刘氏拍拍容华的肩膀,叫人进来扶她去洗脸,想到一直反对跟庞家结亲的镇北侯,不由一叹。
容华面色更差了,容渺明显地感到เ自己的手指猛地一紧ู,被容华握得痛极。容渺抬起另一只手覆在她手上,安抚道:“姐姐,你别ี紧张,孟大夫经验丰富,最善千金科,没有他瞧不明白的病症。你又年轻康健,定然无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哦,是这样啊。”她似乎这才放下心来,赏给他一个淡笑,“原来是表哥带回的礼物,这么เ说来,姐姐们也都有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多谢表哥!”说完,她便转身离去,留给他一个ฐ十分陌生的背影。
“皇上,容渺只求离宫,无论生死!求皇上成全!”
今生,凤眸水瞳,由面具遮掩,智计百出,遮天手段,谁知她是女人?
梅时雨深深地垂着头,伏在地上,心中愤恨、恼怒、羞耻……种种情绪,乱作一团。
侍女们的脚步声跟咳嗽ณ声屋内听得分明,那他适才的解释、辩驳、求恳,不是让门外的侍婢们也都一清二楚地听进耳中ณ了么?
梅时雨沉痛地闭上眼睛。
容家,再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刘氏头痛不已,庞家太太绝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眼前二女儿的事情还没解决,小女儿的婚事又出了波折,真是祸不单行。原本最让她满意的一个女婿,却……
她深深望了梅时雨一眼,“宁儿,你先起来,晚些时候再议婚事。”
梅时雨满腔委屈无处控诉,化为一声悲叹,“是!”
他站起身来,沉默地走出去。步步沉重,如踩在污泥当中,着脚无力,举步艰难。
容华已๐顾不上安抚容渺,她心内砰砰乱跳,忧喜参半。既盼着庞家求她回去,又不甘就此回去。庞公子知道她有孕,该是极欣喜的吧?他是否也随着庞太太一同来接她了呢?
刘ถ氏端坐在榻上,吩咐,“请庞家太太过来!”
容华局促地转了一圈,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裳,“娘亲,我换过衣裳再来,婆母若是问起,便说我还不曾听说她来了,正吩咐人去催我……”
刘氏蹙眉叹气,“你啊……”
容华终是太过爱慕庞公子、太过在意庞家了……
侍婢欲言又止,脸色有些怪异。
容渺抬眼瞧见了,早已不见泪痕的面孔板起,“有事便说,支支吾吾做什么?”
容华闻言,顿住脚步,疑ທ惑地看向侍婢。
这侍婢名唤芭蕉,是刘氏的得力丫ฑ鬟,她飞快地瞟了瞟容华的脸色,垂头道,“庞家太太……并没有来,庞家来了几个嬷嬷,许是庞太太跟前体面的管事娘子……”
几个嬷嬷,就敢硬闯镇北侯府的院子!
欺人太甚!
刘氏盛怒之ใ下,斥道:“怎地不先说清楚?去,让他们在廊下候着!便说我在休息!我倒要看看,庞家嚣张到什么程度了,是不是连我这一品侯夫人的屋子也敢硬闯!”
容华僵成了一座泥人,半晌动弹不得,小腹隐隐抽痛,似乎连腹中孩子也感受到了她满心的失望和不安。
她回娘家三天了,头天回来就已派人去知会了她有孕一事,婆家却今天才来人,庞公子跟太太一律没来,只派了几个无礼乱闯的嬷嬷……
此刻庞公子正细心地替爱妾魏四娘盖被子,柔声道:“四娘,你还有哪不舒服,可一定要跟我说,莫因怕麻烦人,就一味忍着……”
说罢,不悦地睨视周围侍立的侍婢们,“你们一个个ฐ地,都给我警醒些!我知你们早被你们奶奶调理得极刁恶,一心帮着她作践魏姨娘,魏姨娘今时不同往日,出了什么เ岔子,你们担当不起!”
“六爷,奴婢们省得!岂敢在六爷跟魏姨ถ娘跟前打马虎眼,奴婢们必全力服侍姨ถ娘。”侍婢们扑棱棱跪了一地。
庞公子还欲再训斥几句,敲打敲打这些不长眼的下人,却被魏姨娘暗暗扯住袖子。
“爷,莫为奴迁怒了无辜的人,他们都很好,待奴十分尽心。”
魏四娘长着一双丹凤眼,高挑的眼尾给温柔俏丽的面容平添了几许媚色,说起话来轻轻软软,是个ฐ标准的江南美人。庞公子对她说句话都不敢声音稍大些,生怕惊了她,宠得如珠如宝,上回她烫了手,庞公子为帮她出头,险些没冲动之下扼死了那ว罪魁祸首。还是她跪下来苦苦哀求,替那恶妇说尽好话,委委屈屈,一心全是为他,不想他在妻妾之间左右为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