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刚才他们只不过是在演戏？
龙五微笑道：“你一个人要做三个人的事，就得喝三个人的酒。”
杜七当然不止一只手，他的右手里拿着块硬馍，他的人就和这块硬馍一样，又干、又冷、又硬！这里是酒楼，天香楼。
他先将那ว陌生的女人放到เ床上，将所有能找到的棉被全部ຖ为她盖起来，仿佛生怕她着了凉。然后他又将所有屋里的灯全部燃起，甚至连厨房里的灯都不例外。
他既ຂ不怕面对死亡，也不怕面对黑暗，不过对这两件事，他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厌恶和憎恨，总希望能ม距离它们远些。
现在他正在尽力集思想，将这件事从头到尾再想一遍――他本是个默默无名的人，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大的力量。
因为他从未试过，也从不想试。
可是“胡力”胡老爷却发掘了他，就像是在抄蚌发掘出一粒珍珠一样。
胡老爷不但有双锐利ำ的眼睛，还有个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头脑。
他从未看错过任何人，也从未看错过任何事――他的判断从未有一次错误过。
他并没有真的戴过红缨帽，吃过公门饭，但却是天下第一名捕，每一州、每一府的捕快班头，都将他敬若神明。
因为只要他肯伸手，世上根本就没有破不了的盗案，只要他活着，犯了案的黑道朋友就没有一个能ม逍遥法外。
只可惜无论多么快的刀，都有钝缺的时候，无论多么强的人，都有老病的一天。
他终于老了，而且患了风湿，若没有人搀扶，已连一步路都不能ม走。
就在他病倒的这两ä三年里，就在京城附近一带，就已出了数百件巨案――正确的数目是，三百三十二件。
这三百多件巨案，竟连一件都没有侦破。
但这些案却非破不可，因为ฦ，失窃的人家，不但有王公巨卿，而且还有武林大豪，不但有名门世家，而且还有皇亲贵胄。胡老爷的腿都已๐残废，眼睛却没有瞎。
他已看出这些案都是一个人做的，而且也只有一个人能ม破。
做案的人一定就是龙五，破案的人，也一定非得找柳长街不可。
大家相信他这次的判断ษ还是不会错误。
所以默默无闻的柳长街，就这么样忽然变成了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
想到เ这里，柳长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走了运？还是倒了霉。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十分明白，胡老爷是怎么看他的？
他好像永远也不能了解这狐狸般的人，正如他永远也无法了解这老人的女儿一样。
他只记得，一年前他交了个ฐ叫王南的朋友。有一天，王南忽然提议，要他去拜访胡老爷，三个月之后，胡老爷就将这付担交给了他，一直到今天晚上，他才知道这付担有多么เ重。
现在他总算已将间这三个月的事，瞒过了龙五。
可是以后呢？
他是不是能在半个时辰杀了唐青、单一飞、勾魂老道、铁和尚、李大狗和那ว个女人？是不是能拿到那神秘的檀木匣？是不是能抓住龙五？
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他实在完全没有把握。
最令他烦心的，还是胡月儿。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究竟对他怎么เ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是个人，是个ฐ有血有肉的平凡的人，并不是一块大石头。
夜虽已很深，距离天亮还有很久。
明天会发生什么เ事？龙五会叫一个怎么样的人来为他带路？
柳长街叹了口气，只希望能靠在这椅上睡一下，暂时将这些烦恼忘记。
但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一种奇异的声音，就仿佛忽然有一片细雨洒下，洒在屋顶上。
接着，“轰”的一声，整个屋忽然燃烧起来，就像是纸扎的屋被点起了火，一烧就不可收拾。
柳长街当然不会被烧死。
就算真的把他关在个烧红的火炉里，他说不定也有法能逃出去。
这屋虽然不是火炉，却也烧得差不多了，四面都是火，除了火焰外，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但柳长街已冲了出去。
他先冲进厨房，拉起了口大水缸，再用水缸顶在头上，缸里的水淋得他全身都湿透了，可是他的人已冲了出去。
没有人能想像他应变之快，更没有人能ม想像他动作之ใ快。
除了这燃烧着的屋外，天地之间居然还是一片宁静。
小院里的几丛小黄花，在闪动的火光看来，显得更娇็艳可喜。
一个ฐ穿着黄衣裳的小姑娘，手里拈看朵小黄花，正看着他吃吃的笑。
门外居然还停着辆马车，拉车的马，眼睛已被蒙住，这惊人的烈火，井没有使他们受惊。
穿黄衣裳的小姑娘，已燕般飞过去，拉开车门，又向他回眸一笑。
她什么话都没说。
柳长街也什么话都没有问。
她拉开车门，柳长街就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