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角的柜子上放着一只彩绘花瓶,瓶身正在轻微地震动,就好像里面钻进了一只老鼠,爬不出来,正在垂死挣扎,扑腾得花瓶都移了位。
白小舟倒抽了口气,下降头的人死了,降头就再也无法解开。
“还愣着干什么,来动手啊!”萧景德喊道,“你不是法医吗?切割人这种事,平日里做得很多吧?”
司空摸了摸邢ฦ队的气息:“还有一口气在。”说罢,按住他的胸口,做心肺复苏,并给他做人工ื呼吸:“拜托,邢队,你一定要醒过来!”
“别tm废话。”秦哲铭快要急死了,“快点儿流点儿血来。”
在游行队伍里,有一座花轿,裹着红色的绸子,里面坐了一个ฐ年纪很轻的姑娘,长长的头披散在身上,宛如流泻的瀑布。她戴着一张白色的面具,面具擦着腮红,额头点了美人痣,看起来像丧ç葬店里的纸人。
瞿思齐终于没忍住,抬手给了他一拳。白小舟冲过去护住他:“好了,好了,等结束了,我请你吃大餐赔罪好不好?”
白小舟却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她记得在鬼村里瞿思齐用剑的模样,她从没见过那样的剑术,度快得就像一道光,光剑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当然!”他斩钉ล截铁地说,“她已经去世一个月了,可是吃了我炼的丹药,没有一点腐烂的痕迹,连脸色都很红润。只要我能凑齐药材,炼成灵丹,就一定能把她救活。”
“什么?为什么之ใ前的笔录里没有人提到这一项?”
这里是蒹葭园?她狐疑地举目四望,她是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
她不记得那ว人长什么模样,只知道是个女人,那女人很亲切,给了她一块糕饼吃。那ว块糕饼是小舟一生中所吃过的最好的美味。
九尾狐松了口气,身后尾巴一展:“抓住我的尾巴๒,闭上眼睛。”
白小舟将脸埋在那ว毛茸茸的尾巴里,白色的绒毛很柔软,很暖和,奇怪的是它的身上并没有狐狸应该有的臊臭味,反而有一股熟ງ悉的清香,像小时候后花园中青草的味道。她仿佛又回到了那ว座小小的房子,躺在冰凉的摇椅上,一边摇着蒲扇,一边随着摇椅的起伏而晃动着双脚๐,然后朝着屋内大喊:“妈,我要吃西瓜。”
她的意识有些模糊,竟然喃喃将这句话说了出来,白尾的主人身子微微一颤,有些动容,却最终未一言。白小舟沉浸ฤ在回忆的幸福中ณ,眼角渗出一滴泪,嘴角却弯起了一轮浅浅的笑意。
一时间,不知今夕何夕。
她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一堆柔软的稻草上,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照下来,打在她的脸上,又柔又暖,就像小时候家里的小院。她坐起来,现朱翊凯等人都睡在身边,独独不见了九尾狐。
她走了。
没有只言片语,她走得很洒脱很彻底,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心中ณ有些涩,她有种被父母抛弃的感觉,一转头,却猛然愣住了。在她身后,放着一只细白瓷的盘子,盘子上整整齐齐码着几块西瓜,又红又沙,沁着淡淡的甜香味。她拿起一块,手指触到เ冰凉的瓜皮,很显然是在井水里冰过的。咬了一口,难以言说的甜味顺着舌头一直流进胃里去,正是记忆里的味道。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一边哽咽一边笑:“妈,冰过头了,伤胃的。”
第三部第二十八章祝由之术
朱翊凯和瞿思齐很快就醒了,司马凡提一直昏迷,瞿思齐将他背到山下小镇里的医院,医生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从黑煤窑里出来的,都不成人形了。养了一天,还是不醒,转送到了省城的大医院,一连养了好几天,白小舟等人在家里等得焦急,好不容易医院来了电话,说人醒了。几人大喜,连忙驱车赶过去,兴冲冲地推开病房的门,却只看到一张空荡荡的床铺。
瞿思齐急了,拉过护士追问,护士也很慌张,明明刚刚还在的,怎么เ一眨眼就不见了。
“不用找了。”秦哲铭叹了口气,“他一定是走了。”
“什么意思?”瞿思齐阴沉着脸,很不高兴,“他当我们是什么,想走就走,连句话都不留下。”
秦哲铭笑了笑,无奈地说:“看来这次给他的打击不小啊。不找到那个什么เ精魄之魂,我看他是不会回来的。”
死一般寂静。
“走吧,遇到了这么个ฐ认死理的人,我们又有什么เ办法。”秦哲铭背着双手,“我还是去找我的红颜知己้吧,最近都是些烦心事,这个周末得找点儿乐子。”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白小舟知道他其实比所有人都难受。
离开医院的时候,朱翊凯轻声对她说:“如果被关在山里的人是你,我也会和老大一样。”
白小舟的心一下子揪紧,山洞里生的那些事,他所说的那些话,她不可能ม当做什么都没生过。他亦然,自从回来之后,他们俩便尴尬得很,每次见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如今听他再次提起,她心情尤为复杂,脖ๆ子上泛起一片红潮。
后来她一直在想,也许,她是欣喜的吧。
自从司马凡提走后,研究所的工作就处于停滞状态,连秦哲铭都只顾着自己的学术研究,很少来了。白小舟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看着那ว些熟ງ悉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