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宁醒来，睡眼惺忪走到阳台刷牙。
“嗨。”通常都是女孩主动打招呼。
“告诉我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花，我会牢牢记住。”鹰表情冷淡，刺起一块牛肉。
鹰只在距离目标三百公尺外的高楼天台上，架起狙击枪，挂上十字瞄准器，抽一口烟，等着目标自动站在死神的线上。
用季节比喻的话，杀手是落叶纷飞的秋天。
“当杀手，绝不能说”这是最后一次”。若说了，十个有九个回不来。”师父站着，观看鹰拆解枪具。
要当杀手，得先熟练杀人后的全身而退。杀手可以失手，但不能不逃掉。
快拆卸枪具，在有如仪式的过程中和缓扣板机后的心跳，也是”能否成功逃脱”的重要课题。
“嗯。”鹰答。
“唯一全身而退的例外是，达到自己第一次扣板机前许下的心愿。”师父看着远方，鹰的动作已不需他担心。
“嗯。”鹰。
“达到了，就得退出。”师父蹲下。
“嗯。”鹰已经组好，将分离的枪具都放妥在方形枪盒里。
“退出后就别再拿枪了。说真格的，要不死，当杀手的都会存到好一笔钱。这么好赚的工作，多干一次都嫌无聊啊。”师父感叹。
“嗯。”鹰扣上枪盒。
“所以鹰啊，你要许什么เ愿呢？”师父端详着鹰的眼睛。
“……”鹰沉吟。
“别ี许太难的，像师父这样到四十多岁还在干杀手，实在是很丢脸。”师父又叹气。
“……师父，你许什么愿啊？”鹰好奇。
“遇到喜欢我、我也喜欢的女人啊。”师父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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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鹰许了跟师父同一个愿，因为他想了一个小时还拿不定主意。
但鹰还没看到小说结局，那感觉要断不断ษ的，没有比这个ฐ更糟糕的事了。
不，还有。
鹰很笃定地看着阳台上蔚蓝ณ的天空。
“要不死，此刻的师父，一定还在哪里杀着人吧。”鹰笑道。
上次在纽约布鲁克区的街上巧遇刚刚完成任务的师父，两人相偕去喝咖啡，鹰才知道师父后来出了柜。
当定一辈子杀手的悲命啊。
11้
每次鹰结束一次任务，就会从信箱里收到一份”蝉堡”的章节。
他没理会过这份小说怎么总知道他的新า住所，因为每个ฐ杀手都会在任务结束时收到一份连载的章节。
这连载的小说像是装了追踪导弹似的，如影随形跟着每个杀手，让这些最需要隐密，也最自信能够隐密自己的杀手族类，感到เ匪夷所思。
上次鹰在执行任务时，遇到另一个杀手。
很巧，他们受雇自不同的委托人，却都指明同样的目标。
要杀一个人，就要观察那一个人的生活惯性，研究出最脆弱的那个”点”，并思考那ว个”点”所需要的种种条件。
风阻，光线，角度，警局的距离，人潮的密度，与从容的逃脱路线。
而两ä个杀手都因专业因素选了同一个ฐ时间、同一个天台，只能说目标真犯了太岁。默契地笑了笑后，两个杀手聊了起来。
杀手共同的话题便是蝉堡的最新进度，还有相互补充彼此阙漏的章节，两人大肆批评一番，又开始猜测故事的结局。
最后目标出现。
“怎办？”对方笑笑。
“自己做自己้的吧？”鹰苦笑。
于是两人同时扣下板机。
鹰从大衣掏出一朵花，放在天台角落。
“原来你就是那ว个爱种花的鹰。”
“嗯。”
“我是玩网络的月。”
“嗯，这阵子你很出名。”
之后就分道扬镳，各自寻着计画ฑ中的路线离开，各自细嚼这难得的相遇滋味。
12
宁是不是喜欢鹰，鹰不知道。一幅画ฑ并不能解释比一幅画更多的东西。
不过宁喜欢逗鹰说话，这是可以确定的。
某一次，鹰从躺椅上醒来，走进屋子从瞄准镜里观察那幅画ฑ的进度，却看见宁正拿着油彩画ฑ着自己的脸，然后拿了颗苹果到เ阳台。
“你的脸。”鹰指着自己右脸。
“嗯？”宁假装ณ不知。
“被画到了。”鹰暗暗好笑。
“喔。”宁楞了一下，抹了抹脸。
鹰继续翻着自行用钉书机钉ล成的百页小说。
黄昏了。
宁看着含着花苞的波斯菊，咬着苹果。
“票我买好了。”宁看着鹰。
“嗯。多少？”鹰。
宁比了个四。
鹰折了架纸飞机，送了四张千元大钞ๆ过去。
这阵子，他已经学会折纸飞机的二十一种方法。
有的折法能让纸飞机飞得稳，有的折法能让纸飞机飞得奇快，有的折法可以让纸飞机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