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如果有人雇你杀我,你会怎么做?”委托人举起酒杯。
综合以上,可以勾勒出鹰在杀手分类里的象度。
用天气比喻的话,杀手是清冷的雨夜。
“嗨。”通常都是女孩主动打招呼。
“嗯,嗨。”鹰总是淡淡响应。
鹰看起来不是个ฐ多话的人,就跟电影里酷酷的杀手一样。任何尝试跟鹰攀谈的人,都会觉得自己้像个笨蛋。
事实上,鹰只是找不到话讲。他只对两件事熟悉,杀人,跟种花。
可惜死人跟花都不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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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做什么的啊?”
某天女孩在阳台刷牙,看着一大早就起来整理花圃的鹰,然后没头没脑迸出这一句。
鹰抬起头看看女孩,心中却没有讶异。
他原本在屋子里看小说,直到女孩起床后他才匆匆整理头跑到阳台,瞎找一些芝麻绿豆的事做。
为什么?鹰也不知道,大概ฐ是寂寞,杀手可悲的职业病吧。
“种花的。”鹰。
“种花的?”女孩刷็牙,睡眼惺忪。
“嗯。”鹰。
“就那些?”女孩指着鹰的阳台,不信。
“嗯。”鹰。
“怪人。”女孩直接了当。
“谢谢。”鹰领受了。
“你看起来很闲哩,正好楼下的便利商店在征夜班,你要不要做?”女孩的头蓬松。
“不想。”鹰看着指尖上的蚂蚁。
“不客气。”女孩含着牙刷,说话含糊。
一只纸飞机划过阳台间湛蓝的天空。
鹰摊开,是一张空白的履历表。
“写好我帮你拿去,我礼拜一跟礼ึ拜二晚上学校有课没空,你就填那个时间就可以了。”女孩的语气,一副理所当然。
“不这么填,你应征不到那份工作吧?”鹰直接揭破。
“答对了,店长要征全夜班,我就说你是我朋友。”女孩嘴里含着牙刷,手比了个V。
于是鹰填了,折成纸飞机又射了回去。
“陈可诚,好普通喔。”女孩含糊地念着。当然是鹰惯用的假名。
6
鹰从没想过自己除了当杀手跟种花,还有第三项才能,例如煮茶叶蛋跟泡黑轮。
凌晨两点,便利商店很冷清。若非早知道这点,鹰恐怕不会填下那ว份履历。
鹰穿著绿色的员工ื制服,坐在收银台后看一本叫”蝉堡”的连载小说。
那是本只流传在杀手里的未出版小说,每个杀手能拿到เ的章节进度不一,有时顺序也紊ฐ乱参差,所以鹰常常看得莫名其妙,却又像饮鴆止渴般无法放弃。
“挪。”
女孩拿着两ä盒鲜奶放在柜台,鹰起身结帐。
“一盒给你。”
“嗯。”
鹰喝着鲜ຒ奶,继续坐下看小说。
“你不爱说话。”女孩撕开牛奶盒的封口。
“嗯。”鹰冷淡地随意应和,但其实脑中正努力找话讲。
“所以你是个杀手。”女孩结论。
鹰抬起头,阖上书。
“哑巴๒也不说话,但哑巴不都是杀手。”鹰无法同意。
“嗯,但一般人不会这样辩解吧?”女孩一副”呴呴,露馅了吧”的表情。
鹰无法反驳,虽然很想再说几句话,但找不到话题继续的他只好又打开小说。
“你可以问我叫什么名字啊,聊天其实不难。怪人。”
女孩将鲜奶放进微波炉。
“杨宁。”
鹰随意指着墙上的排班表。
叮。
“我在学画画,大二。”宁拿出热牛奶。
“嗯。”
“今天早上,我看见你种的东西芽了。”
“波斯菊。”
“多久可以长好开花?”
“看运气。”
“开了送我一朵吧。”
“我的花很贵,一朵要一百万,而且不吉利。”
“难怪你不用工作。”
“也不是这么说。”
7
宁喝完了热牛奶就离开了。
小说开始索然无味,鹰有点怅然所失。
上次有这种感觉,是打开牛皮纸袋现目标居然是自己้欣赏的政治家时。
鹰本打算在下个月将自己้那票投给他,但最后还是将一朵黄花摆在某处天台。
鹰从不觉得杀手的工作很高尚,所以也不须要有什么道德性的选择。
他的板机很廉价,觉得自命清高的杀手最要不得。
“如果有人付钱要我杀这个女的,我会不会扣下板机?”鹰开始胡思乱ກ想。
如果这是部电视剧,接下来的走向必然如此,而自己也必然不会开枪,于是展开一段风花雪月之杀手挽歌,无数廉价的眼泪在萤光幕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