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摆着手嘿嘿笑，“说正经的，可你外表看起来不像啊，说话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一副无赖相，但偶尔也是很真诚的，刚才我就是被你一瞬间的真诚给打动了才最终决定跟你出来吃饭的，你不是演员吧？”
“你管得着吗！”她翻着眼睛说。
“你明白什么เ叫意义แ！”我语气里充斥着不耐烦。
“她叫什么名字啊？”我朝着她的背影喊。
“现啦！最把边有半个耳朵，你们看见没有？可能是21้的。”墨水就像走丢的孩子终于找见了自己的娘。
“你们俩上个礼拜还在鸟人网吧门口砸人家的摩托车呢，这会儿又装成出来乍道的外市人了。”女孩再次摘掉太阳镜，把脸凑过来几乎鼻子摩擦到了我的呼吸，让我仔细端详，似乎又是在仔细端详着我，完了便得意洋洋地缩回头，调整自己的视线再次打量我的鼻子，“真想不起来了？真想不起来了还是故意装ณ作不认识我？”
二庙是一条沉默的大狼狗，它有一个奇怪的名字叫二庙，如果你认识那ว个名字叫庙的隐居者，那你就会觉得二庙的名子叫二庙真是毫不奇怪。我站在雨后的西小庙前，破庙的门口蹲着一条喝醉的狗而它的名字就叫做二庙。二庙醉醺醺地望着我，我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喝醉，就像我不明白墨水为什么总是喜欢蹲着。我坐在修鞋摊前的小马扎上看着那个修鞋老头修理我的鞋，那天的阳光非常凶猛，我和蹲在阴影里的墨水都有些昏昏欲睡。
“什么名字？”
“旺财。”
“你别老逗我，我又不是你外甥。”我严å肃地望着她。
“别生气。”她笑嘻嘻地说，“我叫九月，她们都这么เ叫，是小名，其实逗你挺好玩的。”
“哼哼，那你是把我当旺财了。”
9
我妈的哭泣就像一枚生命力旺盛旺盛特别旺盛的埋在我三年前的记忆里的种子，趁我回家的时候抓紧时机扼住我的手腕哭泣哭泣不停的哭泣已经是她和我习以为ฦ常的事情，不过习惯不等于喜欢。对于这个家庭我很反感。生活真的像一团乱麻，人被缠在里面顺着麻绳攀爬攀爬却永远爬不出去看不到เ出口生活无望，就像不停行走的钟表指针永远走不到时间的前面。
“21，你爸他年轻的时候真是个彻彻底底的穷光蛋，他一无所有，还不是靠我们娘家才慢慢的活得像个人，他还有没有良心，他的良心都被狗给吃了，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去跟别的女人胡扯，他在他的儿子面前怎么就不觉得丢人，你说，他怎么就不觉得丢â人，他还有没有廉耻之心，他真是一点儿廉耻也没有了。”我妈的手紧紧攥着我的手腕，泪水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地砸在我的手背上，滚热。
“你别瞎猜啦！”我极端不耐烦地说，“你都是瞎猜的，自己跟自己较什么เ劲啊！”
“你看你妈像胡乱猜疑的人嘛！”她抽噎着说，“你不明白，我和他生活这么多年了，他哪怕是有一点点的变化我也感觉得出来。”
“你别乱ກ想啦！”我起身离开。
“我恨死他了，这个王八蛋，你干什么去？”
“我出去。”
“你还没吃饭呢？”我妈的声音从夕阳笼罩着的卧室深出的黑暗中传出，飘忽遥远得像幽魂。
“你做了吗？”我低头穿鞋语气其实毫无埋怨和讽刺，“又打一整天的麻将吧？”
“我马上就做。”她追出来手扶着卧室门框有些哀求地望着我，“你说说，我要是不打麻将谁来陪我，你爸他不陪我就知道陪他的那个ฐ狐狸精，我要是不打麻将我干什么，我能ม郁闷成精神病你信不信？”
“我不在家吃了。”
“那晚上还回来吗？”她在我的背后追问。
我却已经摔上门离开了。
我独自行走沿着华灯初ม上的马路，慢悠悠总会遇见很多熟悉的年轻面孔经过我的身旁，他们是附近理工大学的学生，我喜欢在这附近闲逛，这让我觉得我距离做一个真正的大学生并不遥远，顶多算个荒废学业最后没拿到学位证的大学生。
我爸几乎不在家里吃饭，早ຉ晨到外面吃中ณ午在单位吃晚上总会有饭局，这或许也是因为家里并不经常开火做饭，我妈她们总是一伙人东家蹿到西家搓麻将一搓就是一天到晚，饿了就到小商店里买吃的大家跟小聚会一样地吃，今天聚集在你家明天聚集在她家，像打游击战似的放一枪换一个ฐ地方。
我呢，更是三天两天才回一次家，平时跟墨水他们都藏匿在灯官的某个家里，他家有好几个房子，随便我们住在里面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几天几夜没人搭理没人管制死了也不知道。
灯官的家怎么就那么有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