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灵退出大厢房，转去西边的小厢房，边走边说，“有位林公子呢，看上了另一个狐妖姐姐，我姐姐不愿同他在一起，出去潇洒去了，这个公子便整日来我这里坐着，虽有一张俊脸，三个月了，他恹恹的样子看得我着实有些腻。”
从良的说辞也甚是奇怪，但除了编舞一事与他全不相干，剩下的，也不能说有什么错。他们除了躺过同一绣帐，确实是清白的。有时候夜梦醒来看见胡灵的脸，柳叶眉，小巧的鼻，樱桃嘴，虽美，但他仍旧抱着看画的心思去看她。
她虽性格跳脱，林容沉迷，她也不劝，也不走，坐在一旁้静静看他。
凝香阁的午后，姑娘们都在排演。善歌的雅荷正在唱一首新曲，善琴的可琅正应声而合，胡灵踩着韵律踏上舞台，飞身转圜，眉目含情，风回绮袖，翩若惊龙。
凝香阁周妈妈此刻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这句话其实并不是徐音说的，都是胡灵撰出来的。
她哪里知道随口一说的安慰话要生生重复三个月呢，早知就少说几句了。
“你店里的生意都是如此吗？”徐音问。
“倒也不是，有时来的人多些，有时就像今日，毕竟陶器，我做的也不是一般人家日常用的，偶尔来几位贵人，就够我一年生活了。”胡灵将酒提了，与徐音一起到了厨房，将酒用小酒壶装ณ了，在后灶头上放水暖着。前灶开始炒起菜来。
徐音说：“你若是想，我为你解这口气也不是不可啊。”
“以妖法解人间事，终不是正道。况我此约将成，阿姐不必劳心。只是这秦哥实在可气，待我去后，不知该怎样欺负那林家母子。”
“当年不知是谁，连小孩子的玩物也爱抢。”胡灵也不落下风。
姐妹俩对视一眼，继而大笑了起来。
“你这不相干的人为何来问我旧事，非要我老婆子来赶你？”
“你怎知我不相干？婆婆，当年凝香阁的酒甚好，头牌胡灵的绿腰舞如天仙下凡，不知你可曾听闻？”
“秦家？就是他们所说的秦哥儿？”徐音喝了一口茶，茶香绕在口齿之间，“来时路过问了采石的人，他们说烟阳陶瓷，林妈秦哥辛婆婆，您就是林妈吧。”
徐音向四周望去，白烟弥漫了整个屋子，但屋子中却不是什么妖邪之气。徐音不知什么咒才能ม让这些白烟聚起，突然灵光一现，对着白烟用上了稳定心神的聚灵咒，果然团团白烟渐渐汇到一处，竟出现了一个人形。
“不留一些作念想吗？”徐音拿了一个陶杯子在手上，细细把玩，白烟仍在，没有消散。
徐音想，胡灵未必就在烟阳，她去看一眼，三日内或能回来。
“老板，究竟是个什么难事，齐顺能否帮到เ你？”齐顺的目光坚定，依旧像那个河边的男孩一样。
“呸呸呸！”翠竹急了，“老板！怎说起这么不吉利的话来！”
“某略知一二。”阿锦谦恭地说。
“徐老板竟是妖？为何身上只有人气并无妖气？”
“灵儿是白眼狼，阿姐别生气，好不好？”
徐音醒来知道此事，便去酒窖找她。
胡灵渐渐大了，却也有一只狐的刁蛮气。爱作弄人不说，旁人若是稍稍不满她的意，登时便要闹得不可开交。天上地下的话谁也不听，倒是徐音的话还能听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