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及至看见徐心然大模大样舒舒服服坐在椅子上惬意地喝着姜汤的时候,徐掌柜对这个女儿的厌恶与嫌弃立刻又涌上了心头,心中暗暗道,果然是个不祥之人,惹了这么多的祸,居然还这样四平八稳逍遥自在,真是叫人头痛。
姜雨晨对表舅的热情表示了感谢,并说自己这几天得先去办公事,需要住在衙门里面,等到事情办妥,他就会来叨扰表舅,在徐府小住几日。
想了想,张大娘认为徐心然这个软柿子不可能耍什么花招,她没那ว个胆子,也没那个ฐ心眼,最多,不过就是想说两ä句好话,让自己去烤火,她也乐得少跪一会儿。
徐慧瑛心下十分不爽,因为ฦ她的额头上才刚ธ刚新า添了一道伤痕,等于破了相,怎么เ去见客人呢?而且还是如此重要的的客人。
徐心然说:“我连碰都没碰她一下,怎么就说是我推的呢?”
徐心然听见这熟ງ悉的声音,不由得本能地浑身打了个哆嗦。这个ฐ声音的主人,正是自己้的庶母苏氏。
“算了,这些炭已经比刚拿来的时候好烧多了。”徐心然一眼看见桌上的包袱,赶忙转移话题,“咦?这包袱里是什么?”
经历了一天一夜阵痛折磨的四夫人徐心然似乎已经没有了痛觉,听了稳婆的话,只是木然而本能地用力,她只盼望着,自己能ม诞下一个男丁,这样,自己还能有那么几分希望重新回到夫家,而不是继续被人当做不祥的克星,住在这荒郊野外的草屋子里。
徐掌柜看徐心然态度良好,倒也不想计较太多,因为ฦ最近生意上烦恼的事情愈来愈多了,他根本就不想在家里这些鸡毛蒜皮上多花心思,就对她说:“既是风寒没有痊愈,那就好生休息。若兰,我们走吧。”
苏氏可不想就轻易这么算了。她轻声提醒丈夫:“老爷,既ຂ然大小姐染了风寒还未痊愈,却还有力气责打下人,看来大小姐这病倒是蹊跷啊。”
徐掌柜实在没有精力追究这件事了。他有些不耐烦地对苏氏说:“行啦,不就是一个下人嘛?哪个下人不挨打骂呢?何况心然比张婆子要瘦弱许多,就算是打了她两个耳光,又能怎样?”
苏氏脸色变了变,冷笑道:“好吧,张婆子的事情,就这么算了,谁叫她是个下人呢?被大小姐打骂也是应该的。可是,慧瑛的事情怎么说?难道我生的女儿就比她卑贱、活该被她推来搡去的吗?”
这句话,才真正让徐掌柜下定了狠狠责罚徐心然的决心,毕竟,在他的心目中,徐心然是远远比不上徐慧瑛的。
于是,徐掌柜对苏氏说:“那ว你看着办好了,只要慧瑛不受委屈就行,我柜上还有事,先走了。”
徐掌柜说的是实话,福盛祥绸布庄的生意,今年格外冷清。一般来说,到了年下,大人小孩儿都要做身新า衣裳过年,哪怕是不富裕的人家,只要有能力,也要给孩子扯些布料é做新衣,图个ฐ喜庆吉利,因此,福盛祥一年四季经营惨淡,到เ了年下,生意却会变得很红火,这使得福盛祥不至于倒闭,尚能ม勉强维持。可是今年,不知是这种好运气到了头,还是这附近几条街上新开的绸布庄多了起来,眼看着快到เ腊八了,可是福盛祥并没有像往年一样迎来大批的顾客购买绸缎布料é,反而比平时更加冷清。
这叫徐掌柜忧心忡忡,哪里还有心思断家里这些官司,只是将一切都交由苏氏做主,然后急匆匆就往外走。
刚ธ刚走到เ院子门口,就见管家徐安一路小跑着过来,看见他,急忙停住,神色黯然地禀告道:“老爷,前边来了三个人,说是咱们铺子年初欠他们一笔银子还没还呢。”
徐掌柜仰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简直欲哭无泪。
年初,因为铺子里面资金周转不开,他的确是通过一位朋友借了一笔银子,说好了过年之前还上的,虽然利息比钱庄的高出许多,可京城几乎所有的钱庄都不愿意再借钱给福盛祥了。本来,徐掌柜认为还钱不是问题,因为年底会大赚一笔,连本带利ำ还完之后还有盈余,可是今年这情形……
徐掌柜暗自摇了摇头,对徐安说:“你就说我不在家。”
徐安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回来,脸色比刚ธ才更加难看:“老爷,我跟他们说了您不在家,也不在铺子里,他们倒是没再纠缠,走了,只是搁下了一句话……”
“什么话?”徐掌柜问道,其实心里明白,肯定是一句狠话。
果然,徐安说:“领ๆ头的那个大汉说,若是腊ຘ月二十三之前不能把他们的银子还上,他们就带人来从家里拿东西去抵债,到时候,休要怪他们事先没有打招呼。”
徐掌柜蹙眉叹气道:“唉——安大哥啊,当初ม老太爷将福盛祥交给我的时候,十分的担心,他一直都觉得,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可因为我又没有其他兄弟姐妹,所以不得不把生意交给我。现在,他老人家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好端端一个福盛祥,眼看着就要关门了。”
徐安知道他的难处,可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安慰他道:“老爷,您不用着急,车到เ山前必有路,咱们福盛祥这么多年,比这艰难的时候有的是呢,不是也闯过来了吗?”
徐掌柜长叹一声:“安大哥,你不必安慰我,我知道,我真的不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