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哼笑一声:“你叫绿影是吧?好个嘴刁的丫头。爷没跟你算账你倒先撇的一干二净了。那好,爷来问你,爷救了你家小姐是不是。”
杜汀兰有些心虚,“嗯”了一声,幸好是吊在半空,不然也不知怎么好来面对绿影。头一回还没掉下去就被那锦衣男救了,她完全没有什么惧怕心理。现在身子被吊着,只有一只手被绿影拉着,杜汀兰几乎能够预测到掉下那ว深不见底的山谷该是粉身碎骨到何种程度。一种恐惧袭遍全身,求生的愿望油然而生,分外强烈。可是她看着绿影憋得通红的脸,还有紧拧的眉头,就知道她多么费力,而且仅凭绿影的力气,恐怕也是无法拉她上来的。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杜汀兰的身上,直让她浑身冰冷如坠落地狱。往日她总以为,她那样的低微,根本不能入到嫡母的眼里去,而且五姐姐那般优秀,她根本不及她分毫啊!可似乎杜汀兰现在明白了,嫡母怎么会真的待她好,所谓的好,也只是明面上的吧!就像林姐姐那样,就算林姐姐那般聪慧,不是也着了她祖母的道么?
她的发披散下来,已经快要到腰际。姨娘和乳娘都去得早,杜汀兰是五岁时才从别人口中听说头发对女子的重要性,也从那之后她才开始精心打理自己的头发,不过生长周期不同,所以到เ现在接近三年的时间,也没能如杜雅兰的一样乌黑浓密。几绺发丝落下,盖住了她小半张脸,洗过唇脂的脸颊๐还有些不见红晕的苍白。杜汀兰不大喜欢装束,平日都是打扮得简单婉约,如今这样褪去妆容,倒是和平时没什么เ分别。
想了想绿影又道:“小姐,这就奇怪了。您看,那马车如此豪华,必定是有些势力的人家,男子骑马,马车里肯定是哪位小姐或是夫人,怎地这般不知礼数,横冲直撞呢。”
想到เ这些,绿影坚持起来:“小姐,我们去吧,反正您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替沈姨娘的抄的那些经书您都已经抄完了,成日闷在这里,对自己也不好啊。”
而守在外院的旺财呢,可能只有他自己้才会明白,对于一个不受宠的七小姐,他身为大老爷那边的小厮,按理说原是不必这般礼遇七小姐的,本来嘛,旺财一家三代都是杜府的下人,他祖父曾经还是杜家先祖最得力的小厮,所以旺财身上带着一股傲气的,就是在杜雅兰那ว样嫡出的主子面前,旺财也不会怯懦。但如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竟然对于这位很少见到เ的七小姐充满了好奇,越是往里探究,知道的越多,对她们主仆的怜悯就越多。特别是当他看到绿影不顾自己拼命也要照顾ุ好自家小姐时,旺财忽然觉得,心底有什么地方,被轻轻碰触了一下。
“呜呜呜,我……”绿影只管掩着脸哭,她已经很自责了。
杜汀兰忽然落下泪来:“你是我姨娘对不对?是姨娘吗?”她努力想要挪动身子,够到那身影,最后发现只是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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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影,我们进去看看。”
袁氏将那托盘里的东西取出,道:“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是……”
她说完也沉默了,说起别人,自己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时候她想起听人说过,在心烦意乱的时候适量地用些甜食可以缓解心理的疼痛。林芳语不能多说,能够说的她都已经说了,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似乎也只有这个。她站起来道:“午膳我见你用得很少,现在一定也饿了。这里离后院不远,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给你取些点心来。”
林芳语嬉笑着来挠杜汀兰:“我还是更喜欢姓杜的这位表妹。”
宫妙彤气极,都这样明示了还没看出来,话也没在脑子里过就出了口:“你怎么让我跟一个身份低微的庶女坐在一起?”
林芳语笑着眨眼:“你输了。”
紫衣小姐掀开茶盖,轻轻吹走茶杯面上漂浮的茶叶,小啜了一口道:“母亲常说认赌服输,莫不成四妹妹都忘了?把那金穗子拿过来。”
两ä个人彼此对立站着,一个是本就倜傥,一个是欲说含羞,殊不知此刻๑,两人都误会了。
杜馨兰瞬间就想到了这个词,只一眼便沉醉在那清澈的眸子里。杜馨兰微低下头,轻轻捋了捋耳廓上的发丝,抬头时,正好与他视线相撞,对方冲她淡淡点头致意。杜馨兰的脸腾地红了,绞着帕子想要掩饰过去,却不知道那ว帕子快被她扯坏了!
袁昊天也不傻,随即做出一派轻松表情:“大伯母,我不过是打个比方แ,瞧您这是怎么了?”
杜汀兰早瞧见了周慧真,她心里很是喜欢那活脱的性子,回道:“原来是真表妹,好像长高了。”
等袁氏走进来,尹氏这才放出真正的笑脸,袁氏还是第一回见自己这位大嫂这么给她面子的,心里虽是疑惑重重,当着婆婆的面也掩盖了,先向婆婆行了礼ึ,这才笑着玩笑道:“什么风把大嫂给吹来了。”
杜馨兰本想再斥责几句,忽见绿影惊喜叫道:“小姐醒了。”
茹古院那边袁氏一直睡得很安稳,待听到知春阁有异时,她才警觉地坐起来,但也并没有想到是女儿病了,直到徐嬷嬷冒着大雨来报,袁氏这才极快穿好衣衫就往那ว边赶去。
杜成康没有看出杏儿心里的小九九,张口道:“你可知七小姐平日都爱去哪里?”
袁三老爷何尝不知道,望子成龙的心情他也有,但是,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父亲有令,昊天的事情不许别人插手,但这话他是不能告诉妻子的。还有,以父亲的打算,日后昊天长大也是不会像对